第十四章 神秘扳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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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灯之下,老人凝视着眼前悄悄闯进屋内的年轻人。

  府外守卫森严,府内更是高手林立,能够悄无声息地摸进府内的贼人不是没有,但能够进入这间书房的历年来只有眼前这一个。

  老人微微侧目,尚能听见屋外的阴暗处传来轻微的鼾声,显然隐藏在暗处的守卫已经被轻松制伏了。

  “深夜到访,还望老太师见谅。”粗布麻衫的年轻人恭敬地作了一揖,抬头看向灯下脸色依旧平静的老人。

  老人放下手中已经读了一半的黄褐色古籍,一双浑浊的眸子仔细打量了一遍面前的年轻人,“有事直说便好,你既然能站在这里,老朽身家性命便全然在你手上了。”

  老太师和蔼地笑着,丝毫看不出此刻他正面对着对他有生命威胁的不速之客,这种泰然处事的姿态并不是装出来的,即便是站在对面掌握主动权的年轻人也不由得打心里敬佩,似乎这世上已没有多少事情能够让眼前这个老人内心泛起些许波澜。

  “晚辈绝不敢动老太师分毫,”年轻人又是一揖,“白日晚辈已数次递交名帖,却全然被送还了回去,深夜前来,实属无奈。”

  “有事直说便是。”

  “这个……其实也不算特别要紧的事。”年轻人尴尬地挠了挠脑袋,他赶紧从胸口的交襟处取出一物,上前两步放在老人对面的书桌上,而后又退回了原处。

  老人透过烛火的微光看向桌子上的物件,那是一枚古朴的扳指,即便年代久远,却依旧在火光里闪着铁青色的冷光,指肚处已经被摩擦的光滑如镜,指面一轮弯月栩栩如生。

  老人身体前倾,近距离看了一眼,却并未伸手去拿,即刻便收回了视线。

  “念山离世了么。”老人看着年轻人问,语气中略有伤感。

  “家师尚在,”年轻人苦笑,“只是晚辈临行前家师给了此物,嘱托晚辈此番来中原一定要先来拜访老太师您。”

  “是么……”老人似是喃喃自语,“二十年前一别,没成想直到今日方才听闻他的消息,时光悠悠,让人不由缅怀啊。”

  老人低着头,脸孔隐藏在灯火照不到的黑暗处,年轻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老太师若想念家师,自可遣人去逐月山寻他老人家,家师二十年从未踏出过逐月山脉,若是有老太师您的消息,想必他老人家也是无比欢喜的。”年轻人说。

  “原来念山一直隐居于逐月山,难怪自那日后他便像人间蒸发了般,”老太师缓缓开口道,“那你一定是那日念山带走的孩童了?”他上下打量着年轻人,与记忆里那个沉默的孩童做着对比。

  “多年前的事情晚辈记忆较为模糊,不过晚辈确实已跟随家师学习二十载。”年轻人恭敬地回。

  “那便对了,难怪念山会将此物传与你。”老天师重新躺回圈椅里,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终于又出现在微弱的灯光里,已是如之前那样冷静。

  “晚辈此番前来,一是代替家师前来拜访您老,二来便是为了这枚扳指,”年轻人一脸希冀地看着老人,“还望老太师能够解开晚辈心中的疑惑。”





  他说完后,又是一揖到底。

  沉默了许久,老人终于开了口。

  “这是枚天启扳指。”

  他眼睛看着桌子上的那枚扳指,缓缓举起了自己的手,在左手拇指之上一枚相似的扳指出现在年轻人的视线里,只是那枚扳指的指面并不是弯月,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奇怪的花朵,“而我这里的这枚名叫天疏。”

  老太师伸出拇指在年轻人眼前晃了晃,那朵奇怪的花朵似是在火光里绽放。

  “天启和天疏都属于上古时期的一个神秘组织,除了这两枚扳指外,还有一枚名叫天驱,你今后可能会遇见,”老太师似乎有些累了,轻轻将手收了回来,放在书桌的灯光下,右手轻轻抚摸着指面,“天疏谋士、天启术士以及天驱武士,三大传承源远流长,历经千年而不散,你既然能获得天启扳指,自然是得到了上一任天启术士的认可。”

  “天启术士……”年轻人低着头喃喃自语,他与老师独居深山二十载,却从未听到任何关于天启术士的描述,如今听到老人的解释,心中不免有些惊骇。

  “那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年轻人又开口问。

  “目的……”老人苦笑,“年代太久远了,老朽早已忘了”

  他转头,看见窗外的圆月已经逐渐被薄雾所笼罩,起风了,枝头的嫩叶在朦胧的月影下晃动,恍惚间似乎又看到那消失在黑暗处孤独的老人背影在灯影里摇晃。

  “我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么?”少年问。

  “曾经有很多,后来都死了,只剩下这三枚扳指的主人一脉单传,”老人平静地回答,脸上无喜无悲,似乎诉说着一件与他无关的小事,“只有当上一任扳指持有者预感自己寿命将近时,才会将扳指传给下一人,近百年皆是如此。”

  年轻闻言手臂一颤,低着的脑袋猛然抬了起来,“那老师他……”接下来的话却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急促的呼吸间,他伸手抓起桌子上的扳指奔向门口,却又被身后传来的徐徐声音震在了当场。

  “你即便现在回去也见不到他了,”老人沉声说,“莫说你需要经过几个月的跋涉才能赶回逐月山脉,即便你现在能立刻赶回去,念山想必早已不在原地了,每一任天启术士都对自己的命运了如指掌,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他们往往都会找一个无人的角落,静静地一个人度过。”

  “至少也要让晚辈送老师最后一程……”年轻人背对着老人双肩颤抖,失魂落魄地说,“弟子不孝,老师的养育之恩尚未有丝毫报答。”

  “你错了,念山既然将扳指传与你,他便是无憾的,”老人摩挲着指间的扳指喃喃自语,“你既然出山了,若再回去,岂不是对恩师最大的不孝。”

  “老师……”

  年轻人失魂落魄喃喃自语,许久他似乎终于妥协了,面对北方,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

  人生如梦,聚散分离,朝如春花幕凋谢,几许相聚,几许分离,缘来缘去岂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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