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城入山（1 / 2）

烈日当空。

两道身影走在林间小道上，一老一少，一前一后。老者背木匣，少年负行囊。

“师父，慢些慢些。”路见苦不堪言，没想到背井离乡是件体力活。说书先生讲游子远游，与家里老母离别时，总要哭天喊地，和意中人道别时，总得撕心裂肺。原来哭的是路上腰酸背痛，风吹日晒。

“年轻人，还是走动的太少，我当年四处远游，路上连个伴都没有，千里万里都走下来了，哪有这么累。”老铁头没有理会路见的抱怨，乐呵呵地看着气喘吁吁的路见。

路见咬咬牙，说道：“老铁头，什么时候才能到客栈啊，我实在走不动了。”

自从梁青县出来已经有两三天了，一路上两人不停赶路，老铁头只顾着领路，却也不说要去哪里。一路北行，两日的功夫也翻过了一两座土坡似的小山。说是乱世出流匪，可一路上也没见到占道为营的绿林好汉，倒是遇到了不少好心的农家人。

“快了快了，我记得再走几里就有个岔路，路边有家小店。几年前出城经过这里，喝过几碗酒。”老铁头漫不经心地回道。

听到这话，路见眼前一亮，冲着前面的老铁头喊道：“有酒？”

“有，只是银子不多，先到有口福，后到的嘛，只有眼福。”说完，老铁头健步如飞，丝毫不像背着大木头盒子的老年人。

路见叹了口气，早知如此，扣老头哪里会心疼徒弟半分。?

见老铁头走没了影，路见也不心急，慢悠悠地赶路，心里却在胡思乱想。

那天老铁头悍然出手，以风雷之势击杀了寻仇的三人。之后两人便放火烧了铁匠铺，从县北往群山起伏的北方一路走去。好巧不巧的是在出城时遇见了王铁匠的女儿，见到路见后，那女子对着老铁头施了个福，笑着对路见说：“公子要出远门？希望日后还能有缘再见。”

当时，路见只顾着匆忙赶路，随便应付了几句，便追上了走出不远的老铁头。

他不知道的是，那女子站在县城城门前，看着路见渐行渐远，面带笑意。

这两天路见一直旁敲侧击，想要让老铁头教自己学武，可每次提到这事，老铁头都故作高深地冲着路见笑笑，让路见很是纳闷。

奇了怪了，如此上等璞玉，放到五湖四海的大门大派，起码百年难得一遇，都是当作门派未来扛鼎之人培养，怎么到了臭铁匠这儿连一两手压箱底的绝活都不教。?

若是让我路小爷学了两手，便一飞冲天，搅得这江湖翻天覆地，美酒，佳人，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这老铁头，还是格局太小了。谁说饱了徒弟就一定要饿死师傅，我路见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路见看见前方有一道岔路，一边还是大道，另一边却是羊肠似的山路，弯弯曲曲不知延伸向何处。大道一边果然有家草棚搭成的小店，老铁头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端碗饮酒，木匣便放在身后一尺。

“这位小哥，快过来歇歇，用些茶水，我们家酒水地道，酱牛肉更是一绝。”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妇人一眼瞧见了在路口张望的路见，笑咪咪地对着路见招呼道。

老铁头也看见了路见，对路见说道：“就是头倔牛，这会儿也早到了，你小子慢吞吞的在后面干什么呢。”

那妇人笑道：“原来这位就是高老哥刚刚提到的爱徒啊。”说完，看了看路见，继续说道：“果然剑眉星目，一表人材。”

“过奖过奖，老板娘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老板娘，给我徒弟来些茶水就行，年纪轻轻喝不得酒。”老铁头赶在路见开口之前提前对老板娘说道。

那妇人上完茶水之后也不走开，反而对老铁头身后的剑匣起了兴趣，试探地问道：“小公子，你师父这木箱子里面都是些什么，我瞧着挺沉。”说完，那妇人就伸手去碰那剑匣。

路见拍开妇人伸向剑匣的手，然后一屁股坐上剑匣，说道：“匣子里是我师父营生的工具，他老人家不喜欢外人碰他的宝贝。”

妇人慢慢缩回手，洋怒道：“不给摸就算了，还占人家的便宜，要是让我家男人看见了，今天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放到十年前，婶婶闭月羞花，那自然是我占了婶婶的便宜，可现在还是我吃点小亏吧，罢了，吃亏是福，吃亏是福。”说完，路见端起茶水喝了起来。

这时，小店内走进来一个男子，三十多岁，身高七尺，鼻梁高挺，浑身上下带着一股逼人的气质。妇人挽上男子的胳膊，对着路见挑衅地笑了一下。

路见正在喝茶，只觉得面前忽然一黑，抬起头来看见了依在高猛汉子身上的妇人。路见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板，再看了看对面的老铁头。老铁头没有理会路见的眼神，继续喝酒，边喝边喊着：“好酒，过瘾。”

那汉子也不走开，就在桌边站着。路见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误会，都是误会。”

“罢了，我和这小子闹着玩呢，小兄弟接着喝茶。”妇人领着男子朝着店内走去，转过身来给路见抛了个媚眼。

路见吃了瘪，闷头喝茶，要把这一人三文钱随便喝的茶水喝个底朝天。

过来会儿功夫，老铁头站起身来，提起剑匣背在身后，对着路见说道：“休息够了吧，今天还要再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