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雪原（六）（1 / 2）

上一届女皇，那个妹妹提出奇怪请求的女人。

“你！”

尤图尔听得出来，语气中的愤怒并不是来自背叛，而是另一种欺骗。换而言之，她的愤怒来自另一个人。一个真正可以伤害她的人，必定是她在乎的人。

“我。”尤图尔慢慢重复。

“我可以不计前嫌，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白珒的声音略带哽咽。

“说吧，你想要什么？”尤图尔肩膀上的血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带我去找寒冰。”

“寒冰！”尤图尔面无表情的重复。接下来就只剩下沉默。

“你不好奇现在的你么？”尤图尔缓慢却直击灵魂地问。

“好奇？”她当然好奇，她还想找到寒冰，问她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却一心想着复仇，却忽略了身边的人的感受，为什么会让自己变成这样。她抬起眼，“带我找到他。”

“我可以带你去，但你必须知道你应该知道的事情。”尤图尔站起身。

白珒沉默地看着他，听他继续说，“我并非觊觎皇位，我对权力不感兴趣，而我夺取皇位的唯一理由，来自于某个人的请求。你绝对想不到她是谁。”

他说的对，尤图尔说出那个名讳时，白珒暂时忽略了一切，脑袋一阵眩晕，接着继续听他说下去，“你的妹妹背叛了那个她心爱的人，那并非有意，但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挽回，所以她才来找我。她知道你一心向往自由，也算是顺理成章，一边给你自由，一边让你替她弥补自己的过错。这是她的救赎之路，也是唯一一种解脱之路。”

“你的意思是……”她有一种可怕的念头。

“对。你爱上寒冰，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换一种方法弥补了自己的过错，也可以毫无遗憾地离开。”尤图尔走到她身边，“走吧，我带你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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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里的一切都凝聚成庄严的画面，越目魂融入石椅里的身躯没有呼吸就像装饰石雕。那华丽的盔甲映照着四周明亮的火焰，鲜艳的红毯以及静谧的大厅。精致的长剑横在膝盖上，毫无瑕疵的英俊面容被头盔遮掩了大半，紧闭的双眼的正对洞开的大门。

完全区别于以往神殿的氛围包裹着沉默萦绕在大厅。仿佛气氛仅仅是随着这里的主人改变。等待的沉默蔓延开来，越目魂似乎乐于沉浸在这样的孤独与静谧之中，一个清晰的自己和过往可以展现在自己眼前。不管他还在留恋什么，此刻都可以毫不在乎。

门外仿佛吹起了白色的风，暴风雪一般的场景定格在门框上，忽然一缕冰霜冻住大厅前侧的地面，就像耸立的墙壁遮掩门外的视野。越目魂还是看见了，那个在风雪之中浮现的身形。越目魂没有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不知道祭月为什么会说寒冰带来了熟悉的敌人。

他慢慢靠近，踏碎冰霜，转瞬仿佛幻觉一般消散的无影无踪。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越目魂感觉自己来到一片冰天雪地，随即笑笑。

“你还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发出这种笑容？”寒冰停了下来，双手负在身后。

“这就是你的资格么？”越目魂仿佛雕像一般的身躯动了起来。他站起身，惋惜地看着地面的寒冰。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抬起眼。冷若冰霜的感觉侵袭越目魂心头，但那又怎样。自打他决定执行神冥的命令起，各种各样的感觉都曾席卷他的内心，特别是最近他越来越看不透祭月的所作所为。想到此处，越目魂冷笑起来。

寒冰抬起手，白色的烟雾缭绕而下，一只长长的冰棱握在他手中。“用你手里的剑告诉我，你配待在哪里。”寒冰说完向前一挥，白色的剑气摧毁殿堂的陈设，溅起的沙粒和石块卷进越目魂身前的风暴里，他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越目魂就看见了摧枯拉朽的气势。

战争可不依赖气势。

越目魂抽出剑，连带着气势不弱的剑气撞击而去。风暴交织在一起，席卷四周的一切，转眼间沙粒尘埃变成了白色。两人站在风暴两侧，就像隔岸观望。

“不过如此。”越目魂不知道寒冰逃出牢笼那么久了，为什么此刻才选择回来复仇。他以为寒冰会带着一如既往令人印象深刻的力量回来找他，就算不敌神冥，也会让自己后悔曾经的决定。但现在，他低下头看了看金色的剑刃。过往和未来，都交给你了！

“寒冰！”他高高跃起，顶着渐弱的风暴举起长剑，在空中旋转身体劈了下来。地面亮起深渊般的光芒，蔓延向着寒冰。

他听见了，不过如此，寒冰！简单的语言啊！寒冰向后轻轻一跃，右手在身前划出半圆，冰霜封冻住看似不可阻挡的金色光芒，深渊中镶嵌的光芒消失，留下了丑陋的疤痕吞噬曾经神圣的地砖。寒冰的身体停在背后一块瞬间凝结倾斜的冰面上，接着飞射出去。

一束白光在越目魂眼里放大。

他取下左侧的剑鞘，在剑刃上擦出火花，顺势丢开剑鞘插进远处的墙壁上，而留在他身前的火花迎来了本该越目魂的宿命。白光撞在一面金色的半透明光盾上，寒冰的身影折射在越目魂的正上方。他冷漠的眼神昭然若揭，以及他右手扭曲的白色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