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年夜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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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下山之前和云起道长的以命相搏,只是为了证明给自己看。

老于头算大概是唯一一个明白秋冬心里所想的人,但他要做的事,绝不是好言好语的安慰,逼着秋冬,时刻让他绷着那根玹,老于头该是这么做的,想得太多了,有时候不是件好事。

老于头语气还是稍有缓和,说道:“这份矫情,今晚说过了就够了。”

听了这话,秋冬笑着点了点,说道:“老于头,要得了一年吗,真得这么久?”

老于头头都不抬一下的回道:“是我肯定用不了,你就难说。”

秋冬给老于头把酒满上,一壶酒,也没剩下多少了,再给自己添上,再拿起酒杯笑着敬了老于头一杯,说道:“老头,下回给你带醇正的北方烧刀子。”

老于头将杯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秋冬已经在收拾残局,无论剩多剩少,都会统统倒掉,这也是老于头的规矩。

老于头穿着一身旧棉袄,坐在堂前的竹椅上,竹桌上摆着两碗清茶。

秋冬则在厨房忙碌着收拾碗筷。

等到擦着手走出门,外面的鞭炮声和热闹声已经是越来越来稀薄,大概人们大多都回到家守岁,等着打更的路过。

裹了裹身上的棉衣,秋冬走向堂前的竹椅。

在一旁的竹椅上缓缓坐下,拿起一碗茶喝了一口,刮一刮一晚上的油水。

老于头虚着眼看着夜空,整个安阳镇,除去近三年有逝去亲人的人家,只有秋冬这一家没贴上对联,没挂上灯笼。

昨日秋冬写下那副对联没多久,老于头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撇了一眼桌上的文房四宝,拿起那方砚台瞧了瞧,随后随手一丢,留下一句什么破玩意儿,也不知道真是在说砚台,还是在说秋冬写的对联。

老于头突然问道:“渔阳郡那妮子,真要去见见?”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秋冬搭话,老于头嗤笑了一声,说道:“这点你就比我年轻时候差远了。”

秋冬这才抿了一口茶水开口说道:“有点绕路,不一定会去。”

可老于头回道:“与我无关,口是心非的话,不用故意说给我听。”

秋冬有点憋闷,谁口是心非了,自己这趟远门不是你画的线,渔阳郡在没在里面你会不知道?

老于头再开口道:“还记得以前大年三十的场景?”

秋冬毫十指交叉在一起答道:“不记得了,那时候年纪小,不记事,怎么会记得。”

老于头自顾自地说道:“以前满屋子的人坐在一起,就算是这会,酒桌也还没散去,几个泼皮无赖,打架不怎么样,就非要在桌上决出个高低,最后一个个从旧年醉倒在了新年,那时候,谁能想到过年会这么清净?想不到的。”

秋冬跟着老于头的话,思绪回到了许多年前,仿佛看见了酒桌旁一个个豪放的身影,还有一个婉约的身影,牵着自己的手,坐在一旁,每当自己抬头,总能看到温柔的笑脸,自己怎么会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好像最喜欢听那些豪言壮语的醉话,既然是醉话,听过也就忘了。

秋冬开口说道:“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从蜀历锦玄二十五年,到现在马上锦玄三十七年,哪年不是这样过来的。”

老于头双指轻叩着竹桌,竟是开口说道:“去将你藏起来的那副对联贴上。”

原本一直希望能贴上一副对联的秋冬并未起身,只是开口说道:“先放那儿,再等一年也无妨了。”

老于头看着秋冬说道:“还是我这老头子自作多情了?”

秋冬仍是一板一眼的说道:“藏字用的不太对,其他的无可挑剔。”

老于头笑着重新看向了夜空,秋冬使劲抓着竹椅的手,自己就当是没看见。

“崔小子,还不知道你要走”?于老头缓缓开口说道。

秋冬摇了摇头,自己要出远门的事情,谁也没告诉,不过自己猜,赵宜真和朱庭阳应该是知道的,不知道这两位道长,会不会告诉云水。

至于崔沐阳,秋冬打算的是要走的那天直接上门,拜完了年,再说不迟。

老于头呛道:“两个大老爷们,搞得这么生离死别,也不脸红。”

今晚上兴许是喝了酒了,不然秋冬绝说不出下面这句话:“你懂个屁。”

老于头也不恼,只是嘴巴发出啧啧啧的响声。

两人就这么坐在堂前,身上的衣物都能抵御着严冬的寒冷,院子和房顶上的雪,更加重了过年的气氛,明天一早出门见着了过了十五才会清扫的鞭炮残纸,才是真正领略到了过年。

等到秋冬给两人茶碗里添了第四次茶水的时候,外面陆陆续续响起了鞭炮声,新年了,蜀历锦玄三十七年来了。

老于头站起了身,秋冬也跟着站起了身,走到了正对中堂的位置,桌子上还有两只填满酒的酒杯,老于头走进中堂站桌子一旁。

秋冬在中堂外仍是毕恭毕敬的一拜。

等到直起身的时候,秋冬看见老于头对着自己招了招手,便走进去坐在老于头的下侧。

老于头从怀里掏出了用红纸包裹的十二枚铜钱,递给了秋冬,算是压岁钱了,

秋冬笑着接过,算下来补上了以往欠下的,一年一枚铜钱。

可老于头随后说道:“出去以后省着点花。”

秋冬苦笑不得,自己就靠着这十二枚铜钱晃荡一年?

不过秋冬还是认真将那十二枚铜钱装进了怀里,红纸也没放过。

老于头起身回房准备睡觉了,临进门之前说道:“别死得太远了,老头子腿脚不好,跑不了多远的路。”

收到压岁钱的秋冬,笑着应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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