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鏖战江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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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

  朱然凭借着精湛的马术和敏捷的身手,以长枪为武器展现出精准的刺击和灵活的身法。

  他的枪法凌厉而准确,每一次刺击都带着犀利的杀意,迫使阿会喃不断闪避和抵挡。

  而阿会喃亦是不甘示弱,展现出超凡的力量和战斗天赋。他的巨斧舞动间,力量惊人,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劲风呼啸。凭借着强大的肌肉和顽强的意志,与朱然展开生死搏斗。

  身上未着甲,被朱然长枪蹭了几下,身上已经是出现几道血淋淋的伤痕了,然而阿会喃身上的伤痕并未削弱他的斗志,反而激发出更加顽强的战斗欲望。

  两人交手上百回合,战斗越发激烈。

  剑枪相交,火花四溅,战马嘶鸣,血气弥漫。

  他们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烁,快速而凶猛,时而纠缠缠绕,时而分开再度交锋。

  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这蛮将,好大的力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然逐渐感受到了阿会喃的强大之处。

  阿会喃的力量和毅力超乎寻常,身上的创伤反而激发了他眼中的凶焰。

  几乎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他的巨斧越发凶猛,每一次砍击都带来强烈的威胁。

  朱然渐渐感到力不从心,面对着阿会喃悍不畏死的攻势,他只得一步一步陷入防守的境地。

  以伤换伤?

  开什么玩笑!

  人家手上的巨斧,只要往他身上蹭一下,他五脏六腑必然碎裂,死得不能再死了!

  与这蛮将换命?

  我朱然的性命,可比他宝贵多了。

  一方悍不畏死,一方却心有退意。

  斗将的结果,不言而喻。

  在江东军寨之上,孙权在高丘上看着战场上斗将的结果,脸色是越来越阴沉了。

  “这蛮将好生厉害,义封居然不是他的对手?”

  看着朱然招架阿会喃的攻势越发吃力,孙权心中原本还有的希冀,也是散去了。

  不是对手啊!

  陆逊在此刻上前说道:“主公,此刻掩军而上,未迟也!”

  将军斗将不敌,掩军而上,确是会救下朱然一条性命,但敌人士气正旺,而我军气衰,与之阵战,能有胜算?

  “主公,再迟疑,折冲校尉便要被那蛮将阵斩了!”

  军将被斩,那今日便不适合阵战。

  朱然的一条性命,还是比那些士卒要珍贵的。

  孙权马上点头,说道:“吾亲往擂鼓,三军齐发!”

  既然斗将不能激发军士士气,那他孙权擂鼓,总能激发军中士卒的士气罢?

  孙权撸起袖子,手上拿起鼓椎,对着两人高的牛皮战鼓狠狠的敲击上去。

  咚咚咚

  军令已下,朱然麾下亲兵当即冲锋向前。

  各营旗号,交相辉映。

  嗖嗖嗖

  中军中,弓弩手的箭矢,如蝗虫一般射向阿会喃无当飞军的精锐之师。

  “杀!”

  “杀!”

  “杀!”

  无当飞军将手上的圆盾聚起来,顶着箭雨往前冲锋。

  在锥形阵两翼,精锐骑军更是包抄过去了。

  无当飞军大军滚滚向前,汇成一片片分隔开的枪戟之林,前阵精锐士卒身披甲胄,手持刀盾长枪,中军弓弩手,亦是准备弯弓射箭。

  在后方,庞德所领大军,亦是不停歇的向前缓缓而行。

  两军相距一百五十步到两百步左右,前列传令官,挥舞旗帜,示意弓弩手上前射击,弓弩手躲在大盾之后,无数箭羽将穿阵而出,弓弩手射后,举盾士卒马上组成方阵,缓缓向前,大量箭弩射在大盾之上,部分箭弩透过大盾,射入轻甲弓弩手身上。

  哀嚎之声不绝。

  “鼠辈,斗将还未斗完,便掩军来攻?”

  阿会喃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他看向朱然的眼神,其中的不屑之意那是丝毫没有掩饰的。

  “可敢与我战至分出胜负?”

  他手上巨斧在日光的照射下,寒芒刺眼。

  朱然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哼!小小蛮将,可笑可笑,今日便暂留你一条性命,择日再来取你项上人头!”

  架虽没打过,但朱然的嘴还是硬的。

  “无耻之尤!”

  见朱然拍马后撤,隐于江东士卒军阵之中,阿会喃冷哼一声,却不敢贸然闯入敌军军阵。

  嗖嗖嗖

  朱然离去之后,江东弓弩手的箭矢,亦是朝着阿会喃这边招呼过来了。

  箭矢如雨,阿会喃不敢逗留,连忙驱赶身下战马,朝着自家军阵中去。

  咚咚咚!

  此时江陵城上,刘禅命力士敲响战鼓,浑厚的战鼓声遍布江陵城下阵战士卒。

  狭路相逢勇者胜。

  锥形阵很快便敌军方阵相接。

  咚咚咚!

  孙权手握鼓椎,狠狠的敲击战鼓,他面色通红,脖颈上的青筋更是暴涨。

  更加浑厚的战鼓声遍布前军。众士卒听闻鼓声如同注入鸡血,下手愈发凶狠,军卒凄厉的惨叫与哀嚎之声络绎不绝,只见你挑我枪,我挡伱戟,血肉纷飞,刀剑齐鸣。

  你射箭来我射箭。

  两翼游骑更是短兵相接,在方阵之中来回腾挪。

  一时之间,谁也胜不了谁,只有军将们的性命,被疯狂消耗!

  “那江东士卒,倒还算是勇武。”

  刘禅在江陵城上看着城下阵战的惨状。

  两面都是悍不畏死之徒。

  朱然身披甲胄,一马当先,顶在最前线。

  阿会喃更猛,赤膊上身,做那锥形阵的箭头,狠狠的扎进敌军中军当中。

  若非江东士卒抵抗过于坚决与强烈,朱然所率亲军,早就被阿会喃杀穿了。

  “消耗太大了。”

  刘禅看了一会,那两千余无当飞军精锐,居然在不到短短的一刻钟内,死伤大半。

  冲入敌阵的阿会喃,更是因为后继无力,被几个江东方阵团团围住。

  “让庞令明上!”

  “诺!”

  城上令旗变换,军哨声响起,早在一边等候多时的庞德当即领命。

  “盾手在前,枪矛兵在中,弓弩手在后,两侧骑军防止敌军冲阵,稳步向前!”

  令旗变换,大军直压上去。

  “敌军变阵了,主公,可要将前军先锋撤回来?”

  阿会喃麾下的无当飞军损失惨重,朱然麾下精锐,也不好过。

  损失比之阿会喃的无当飞军,只会更大。

  现在全军没有崩溃,还是因为杀红了眼,根本不知道害怕了。

  杀!杀!杀!

  现在冲阵在前的人,脑子里面已经是没有理智的了。

  在他们眼中,只有战场搏杀,他们只要面前这些人的性命!

  哗啦啦

  江陵城下的血肉磨盘,似乎让上天都为之流泪。

  雨点淅淅沥沥的下下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隆隆雨声之中,鼓声乍起,轰然如滚滚惊雷,穿透滂沱的大雨,响彻天地。

  战马嘶鸣,士卒列阵,兵戈林立,重甲黑沉,被雨水打湿的旌旗紧紧地贴在旗杆上高高挥舞,就像是一只只被囚困住双翅的鹰隼,踩着鼓点一下又一下地翻腾。

  马蹄泥泞,却踏霞光万道,好似立于腾云之上。战袍血染,显男儿血气至勇,背脊如枪,兵戈如松。

  苦战半日,数度冲杀,令数千精锐悍勇之士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呼喊,如海啸卷浪,平地惊雷,将那生死一线澎湃于胸的热血豪情都一并高喊出来。

  阿会喃已经是杀疯了。

  雨水滴溅在他身上,创口鲜血直流,却是阻碍不了他杀敌的热情。

  从早上,直接杀到了傍晚!

  残阳自西面缓缓落下,勾勒出了这位久经沙场的男子的轮廓。

  他肩膀宽阔,蜂腰紧实,四肢修长,千锤百炼的身躯有一股带着力量的美。那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气势,令人觉得站立在眼前的就是一柄出鞘的凶刃。

  呜呜呜

  江东那边,终于是忍不住鸣金了。

  无数的江东士卒,犹如大海退潮的海水一般,缩回江东大营。

  只留下满地的尸体,与破碎的刀兵。

  阿会喃喘着粗气,此刻他已经是成了血人了。

  但他在笑。

  “哈哈哈!”

  他在猖狂大笑。

  今日之后,谁还不知道他阿会喃的名字?

  蛮将?

  我阿会喃不仅仅是蛮将!

  我是阿会喃!

  尔等江东鼠辈,日后听到我阿会喃的名字,都要在心中升起恐惧!

  张文远能使江东小儿止啼,我阿会喃亦是可以!

  “吁”

  庞德驱马赶到,他面色冷峻,甲胄之上,亦是鲜血淋漓。

  大战了一日,便他为中军主将,都已经与敌人短兵交接了。

  什么阵型,什么兵法?

  到最后,直接挤做一团。

  此一战,怕是有数千人倒在这江陵城下了。

  当然

  江东方面的损失,比他们只大不小。

  但即便如此,这场阵战搏杀,也没有赢家。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算得上什么胜利?

  “阁下当真勇武!”

  从早上杀到晚上,此人还不力竭,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听闻他鄂焕乃是南中小吕布,这阿会喃,感觉比那温侯吕奉先还要勇猛!

  “庞将军也不差!”

  后续,若非庞德率军来攻,将他从包围圈中救出去,他即便是有霸王之勇,也难以在重围之中存活。

  呜呜呜

  江陵方面,也吹起了鸣金号角。

  “撤!”

  庞德下令,大军回撤城中。

  只留下民夫,将甲胄箭头搬回城中。

  至于尸体,自然是堆在一起,准备等雨停了之后焚烧干净了。

  人命如草芥,人死如灯灭。

  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到死之后,也不过是一把火的事情。

  江陵城中,刘禅带着众位臣僚早城内迎接阿会喃与庞德。

  “二位辛苦了!”

  见两人宛如血人的模样,刘禅心中亦是感动。

  此二人为他搏杀,可谓是尽心竭力,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想到此处,加之老刘家的潜能被激发了,刘禅眼眶逐渐湿润起来。

  “二位将军勇猛,卖命搏杀,实在是让人感佩万分,我刘公嗣能得二位猛士襄助,何德何能啊!”

  阿会喃连忙跪伏在刘禅面前,他说道:“未有殿下,末将如今还在南中大山中呢,跟着孟获那无能之辈,哪里有在江陵扬名立万的机会?我等不仅是为殿下搏杀,也是为自己搏杀!”

  庞德亦是跪伏在地,说道:“殿下如此信重,末将岂能不以死相报?可惜今日未能冲破敌阵,以至于打成了一团浆糊,我军亦是损失惨重!不能称全胜。”

  “今日的战果,我已经很满意了。”

  刘禅将二人搀扶起来,说道:“孙权阵战之兵,乃精挑细选的精锐,而我军,不过是从无当飞军中抽调出来的士卒,比之今日更精锐的将士,无当飞军中还很多,各位将军帐下,亦是有之,如今我等以不太精锐的士卒,将江东精锐击败,下次他若还敢来攻,我等岂能不胜?”

  两败俱伤?

  不!

  今日战果卓着!

  不过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个说法一定要立住!

  士气可不能丢了!

  在刘禅身后,庞统很明显也是明白了刘禅话中之意,他撸着胡须,笑着说道:“殿下此言有理,照我看来,今日之后,孙权必不敢来攻城了!”

  野战打不过,军中损伤惨重。

  即便是孙权想攻,他手下的一干军将也不会想攻了。

  都是自家本钱,若是损耗士卒,能够将江陵城打下来,他们还会舍得。

  但这城外野战都不是对手,攻城能够将江陵城打下来?

  每个人心中,都是有自己的一杠秤。

  江东,说起来是孙权主事,但背后支持孙权的,难道不是那些江东士族?

  打顺风仗,江东士卒很是勇猛。

  一旦是要到逆风仗了,往往便要怯懦了。

  “不错,孙仲谋千里奔袭,来攻江陵,其粮路绵长,士卒补给亦是问题,待于禁扰其后路,便是我等反攻的时候了!”

  喜欢趁火打劫?

  喜欢背盟弃约?

  哼!

  看我刘公嗣这次不把你孙仲谋打得满地找牙!

  

  江东营寨。

  中军主帐中。

  孙权的脸色黑沉,宛如是用了十几年的大黑锅一般。

  帐中诸将低着头,沉默不语,看起来士气非常低迷。

  朱然浑身浴血,此刻一瘸一拐的从帐外走来。

  “罪将朱然,拜见主公。”

  罪将?

  孙权叹了一口气,他将朱然虚扶起来,说道:“义封何是罪将?今日在江陵城外阵战,我都看在眼里,你已经是尽力了,只是那刘公嗣手底下的将领,确实勇猛,手中兵卒,更是精锐,一个个具是悍不畏死。”

  哎

  孙权现在也很是无奈。

  早知道,便用尽全力去攻伐合肥了。

  若是攻伐合肥,说不定现在徐州都有了。

  当时我居然会害怕那张文远?

  到江陵来,面对那小子刘公嗣,比那张文远难对付多了!

  “诸位可有破敌之策?”

  现在孙权也没多少办法了。

  陆逊站起身来,他对着孙权行了一礼,这才缓缓说道:“主公,这江陵城坚,那刘公嗣手下猛将如云,士卒精锐,强攻的话,我江东大军,恐怕是攻不下这江陵的。”

  之前他们的想法是:他们江东大军即便是将江陵攻破了,这损失势必惨重,是故不可强攻,要智取。

  现在这之前想法,他们已经是改过来了。

  攻江陵?

  别开玩笑了。

  根本打不下来!

  “只能等待北面魏国的动静了!”

  他们与魏国结盟,本来就是要两面夹击那刘公嗣,让他自顾不暇,以期破敌之策。

  即便是阵战打不过,只要对峙便好。

  对峙到他们后勤供应不上,那此战必胜!

  等魏国动静?

  孙权看向在一边的诸葛瑾,眉头却是紧皱起来了。

  他想起了诸葛瑾之前与他说的话。

  徐晃已被拉刘公嗣所败!

  之前他对这个讯息,那是嗤之以鼻的,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正视起来了。

  那小子邪门得很,之前便能够做出许多匪夷所思之事。

  现在

  几日内击败徐晃,好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是江陵城内外,聚起来的荆州兵越来越多了。

  不像是宛城有危险的模样。

  “若北面徐晃,为那刘公嗣所败,那当如何?”

  北面徐晃被刘公嗣所败?

  陆逊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若非孙权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他都要以为孙权癔症了。

  “主公,此是何言?那刘公嗣不是在江陵?为何能到宛城去?”

  难道那刘公嗣会一气化三清?

  孙权叹了一口气,说道:“子瑜昨日出使江陵,那刘公嗣亲口说的,他在来江陵之前,便已经击败了徐公明,解决了北面魏国之忧。”

  “这不可能!”

  陆逊当即摇头。

  帐中其余人,亦是这种表情。

  “万一是真的呢?”

  其实孙权心中也不太相信。

  毕竟这事情太离谱了。

  他已经派遣使者前往合肥了,更是暗中派遣密探,进入南阳打探情报。

  但一来一回之间,都是需要时间的。

  这些时间,对于战局来说,可以说是非常关键。

  万一是真的?

  陆逊眉头紧紧皱住,他思量许久,说道:“若是真的,那江陵城,我等恐怕攻不下来了。”

  刘公嗣坐镇江陵,荆州三郡、南阳,乃至与益州都能够来支援。

  他江东即便是有十万大军,也啃不下这江陵城!

  攻不下?

  孙权脸色阴晴不定起来了。

  “那我等攻伐公安,将武陵郡收入囊中?”

  既然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得到完整的荆州。

  那拿下一个武陵郡,总是可以的吧?

  那刘公嗣派人到长沙郡,教唆那长沙蛮掳掠百姓,孙权深受其害,加之在武陵,刘禅将手伸到山越,伸到了广州,甚至伸到了交州!!





  不将武陵郡拿下,他寝食难安!

  他尽起十万大军,若是什么都得不到,那岂不是白来了?

  须知

  供应十万大军粮草,每日人嚼马咽,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他孙仲谋,从来不吃亏的!

  “主公,若无法打下江陵,怕武陵也难下,武陵蛮王沙摩柯与主公有隙,即便是攻下武陵,若不能使武陵蛮顺服,也无法完全掌控武陵,反而会掣肘我军军力。”

  拿不下武陵?

  公安呢?

  但他话还没说出来,这个念头便被他自己否定了。

  拿下公安,若江陵打不下来,拿下公安后,能守住吗?

  尽起十万大军,损兵折将,却一无所获?

  孙仲谋接受不了!

  “那该是如何?”

  他心中有些着急,碧目环视帐中诸将,问道:“尔等可有计策?”

  沉默!

  中军主帐中,诸将、幕僚很是沉默。

  平时一个个碎嘴的谋臣,扯高气扬的将军,今日阵战之后,就像是斗败的公鸡一般,低着头,宛如死人!

  我孙仲谋养你们作甚?

  他心中愤怒,却不能发泄出来,只得说道:“今日诸位辛苦了,守好军寨,个中事宜,明日再来商议,散了罢!”

  听闻孙权之言,帐中诸将如释重负,高声道:“诺!”

  刚才要你们说话,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现在声音倒是大了?

  “哼!”

  孙权冷哼一声,挥袖而去,面有愠色。

  帐中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脸上只得是露出苦笑之色。

  他们能怎么办?

  尽力了啊!

  “伯言,我看还是尽早劝主公撤军罢!”诸葛瑾上前,对陆逊小声说道。

  与那刘公嗣打交道,就没有一次能够占得什么便宜的。

  现在退回江东,那也没有损失什么。

  “恐怕主公不会轻易撤退的。”

  以陆逊对孙权的了解,既然带着大军过来了,没有得到些许好处,那怎么会撤军?

  更不用说,徐晃战败的消息,不过是从那刘公嗣口中传来的,这消息未必是真的。

  “况,如今与那刘公嗣交锋,才刚刚开始,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呢!”

  今日阵战,确实不敌对面,但刘公嗣麾下军卒,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大家都是损失惨重。

  主公是没有捞到好处,便不想回去,他陆逊,则是要一雪前耻!

  我陆伯言,可不输你刘公嗣!

  诸葛瑾看着战意满满的陆逊,只得是在心中默默祈祷,昨日从汉中王太子刘公嗣口中说出来的消息,是假的罢。

  否则

  他江东岂有击败刘公嗣,占领江陵的机会?

  

  孙权面色阴沉,一路走入华容城中。

  数万大军,军寨绵延,从江陵城外,一直到华容城下。

  步练师如今自然是在华容小城中。

  城中最奢华、占地最大的一处院落,如今便是被孙权征用做临时府邸了。

  “夫君为何一脸闷闷?”

  一截半露半含的藕臂,修长儿玉莹的手指隐在了洁白无瑕的薄丝上,温婉而细腻的双手捧着一杯刚沏好的凉茶,步练师摆动着妖娆的身姿,缓缓走到孙权身前。

  “别提了。”

  孙权将身上的甲胄脱下,难看的脸色就没有好转过!

  他直接大字型躺在床榻之上,无神的眼睛盯着房梁。

  “到底如何了?”

  步练师将茶水放在一边,她头枕在孙权身上,细细问道:“夫君为主君,若显露出烦躁之色,帐下诸将如何用命?”

  这道理他孙仲谋难道不懂?

  “哎”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帐下军将,无一人敢用命,那小子刘公嗣,更是可恶,手底下哪来的这些精兵强将?居然连义封都不是对手?”

  一想到那刘禅,孙权心中便是厌烦。

  “夫君麾下军将,各个将生死置之度外,哪有不用命者?”

  步练师纤手在孙权的胸口上画着圈圈,话语亦是轻柔的说出来。

  “大概是夫君给他们的差事,是他们完成不了的,总理大局,此乃夫君之任,若指挥不当,那不是军将们的过失,而是夫君的过失。”

  孙权苦笑着说道:“那什么事情是他们能够办得到的?江陵打不下来,阵战打不过。”

  一想到徐晃真有可能被那刘公嗣击败,他心中便更是烦躁了。

  此次带出十万大军,又背负背盟的罪名。

  他孙权若是一事无成,岂不是成了笑话了?

  “这便是考验夫君的时候了,照理说,那刘公嗣亦是与主公在相同的处境之中,他为何不气,为何不恼?为主君者,焉能意气用事?”

  是啊!

  我为主君,他们都是为我效命的。

  我生他们的气,那不是在跟自己怄气吗?

  与步练师相谈一番,孙权的气却是顺了不少。

  “有消息称刘公嗣在宛城击败魏将徐晃,魏国已无力征伐南阳,军中已有言撤军者,夫人,为之奈何啊!”

  步练师想了一下,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只能与夫君讲些道理,论起问计,主公麾下幕僚,比妾身明白的多。”

  孙权也知道自己为难步练师了。

  他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但

  撤军?

  他不甘心啊!

  

  公安城外。

  徐盛、朱桓、潘璋各领本部兵马,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分别进兵攻城。

  攻伐潺陵、防备江上偷袭的军力,全部集中在公安城外了。

  两三万人,把一座小小的公安城包围了十几层。

  他们在公安城外扎下上百座营盘,真是旌旗蔽野,尘土遮天,擂鼓呐喊的声音一直传到几十里外。

  朱桓等人一面命令士兵挖掘地道攻城,一面用冲车猛烈地撞击城门。

  城上,公安守军顽强抵抗,连攻数个时辰,都没能把城攻破。

  潘璋冷哼一声,说道:“敌军守城意志顽强,不可硬攻!”

  潘璋原本是来防备江陵来援之敌的。

  不过

  在吕蒙率江东水师将江面封锁之后,他也就不必防备江陵之敌了。

  敌军根本过不了江。

  是故潘璋将本部兵马带过来,与朱桓、徐盛一同攻公安。

  “楼车强攻!”

  潘璋命令士兵推出十多丈高的楼车,靠近城墙。楼车上的士兵居高临下,对着城中放箭和发射石块。

  嗖嗖嗖

  江东士卒的箭和石块像雨点般地向城里射来。

  城墙守军一时间被压制起来了。便是走动,都要带着一面盾牌。

  我数万大军攻伐你这座公安残城,难道还打不下来?

  利箭从耳畔呼啸而过,刀剑交击,惨叫声四起,满目血肉横飞,暴雨般的箭矢飞掠着穿透战甲军衣,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抛洒,士兵的头颅滚落在地,不散的英魂似乎还在阴霾密布的空中嘶吼,空气中飘散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天空硝烟弥漫,大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城墙上,潘濬单手使剑,与冲上城墙的江东士卒肉搏血拼,霍弋更是满脸带血,杀到疯了。

  又守住数日,但似乎今日,已经守不住了。

  在大江南岸,江东几乎调动了所有可用之兵,来攻伐他公安。

  公安城内的房屋都被拆完了。

  一切可以用来破敌,退敌的物件,基本上都利用起来了。

  然而

  人力有时穷。

  守不住了!

  四面城门都破了,这如何守?

  天要亡我潘濬啊!

  早知道便投降好了。

  潘濬有些后悔将朱桓之子刺死了。

  刺死了朱桓之子,也将他的退路给封死了。

  但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既然是做了殿下的忠臣,便在最后的路上,好好做一做忠臣罢!

  现在死了,日后说不定可以青史留名,也不枉走过此生了。

  “援军!援军来了!”

  知道谁喊了,公安城上守军,一个个都大喊起来了。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原本士气低沉公安守军,听到此言,各个拼死杀敌,居然将冲上城墙江东攻城士卒又打退下去了。

  “援军,哪来的援军?”

  朱桓目眦欲裂。

  又来?

  又是在即将攻下公安的关键时刻?

  不是说我江东水师已经是将江面封锁了吗?

  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贼将,受死!”

  廖化挥舞着手上的长刀,带着身后一干军将,直接冲杀入阵。

  江东大军乃是攻城军阵,根本没有想到后面有敌军会老掏他们的屁股,后军压根就没有设防。

  此番被廖化率军冲锋,大军便要溃散开来了。

  一但这溃散波及到全军,变成大军崩溃,那此战必败!

  而且会损失惨重!

  徐盛见此,也顾不上身边兵卒过少,直接领着三百亲卫,朝着廖化数千人冲杀而去。

  “贼将受死,吃你徐盛爷爷一刀!”徐盛手握铁索连环刀,当即对上廖化。

  他手中的铁索连环刀犹如一道银光,在徐盛的操控下变幻莫测,攻守兼备。每一次挥动都带来强大的杀伤力。

  “原来你是徐盛,速吃我一刀!”

  廖化手上长刀毫不客气的朝着徐盛招呼过去。

  只听见铛的一声,两人都是被震开了。

  徐盛眉头微皱,心中震惊:这厮好大的力气。

  廖化只觉得握刀的手虎口微痛。,心中想道:这徐文向武艺高强,不可轻敌。

  廖化身姿灵活而矫健,攻击迅猛而狠厉。

  两人交手,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

  徐盛的铁索连环刀在空中划过,刀影重重,仿佛是形成一道道银色的弧线,试图缠住廖化的长刀。

  而廖化则以敏捷的身法闪避攻击,同时出奇制胜地瞄准徐盛的破绽进行反击。

  他们的战马在战场上疾驰,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交替的进攻和防守,每一次的碰撞都带来火花四溅,掀起阵阵尘土飞扬。

  徐盛带三百亲兵,顶住了廖化的攻势,朱桓、潘璋等人连忙收拢士卒,临时结成方阵,以阻挡廖化的进攻。

  “你向宠爷爷来了!”

  在宛城西门方向,又蹿出一军,自然是向宠率领的讲武义从了。

  噗噗噗

  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向宠所率讲武义从,直接将江东大军分成两块。

  那被隔开的那一块数千人的部队,直接失去中军指挥,开始一伍一队抱团抵挡向宠麾下军卒的冲击。

  今日已经是破不了城了。

  朱桓与潘璋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退意。

  一波接着一波的支援。

  鬼知道后面还有没有荆州兵来援。

  潘璋率领精锐骑军,冲击向宠讲武义从,直接冲开了一条道,将困在里面的数钱士卒引了出来。

  呜呜呜

  朱桓吹起鸣金之声。

  徐盛用力一劈,与廖化拉开距离。

  “今日暂留汝之头颅,你盛爷爷明日再来取!”

  说完,当即驱马离去。

  “要取现在便来,何故奔逃?纳命来!”

  趁你病,要你命!

  如此良机,岂能错过?

  廖化与向宠率麾下士卒,准备追杀江东退兵,然朱桓结圆阵挡在两人面前,看阵型齐整的模样,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便能冲开军阵。

  他们麾下不过五六千人,人数相对来说是少的,能破敌,为公安解围,便已经是完成任务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让士卒停下来了。

  “在东面结下军寨,与公安互作援手!”

  东面江东营盘直接被两人霸占,之后趁着江东大军散逃,直接在营盘上建造营寨,加固工事,不过一两个时辰,看起来颇为坚固的军寨,便被立起来了。

  向宠率一千讲武义从,则是走入公安城中。

  “诸位辛苦了。”

  城中尸横遍野,这些景象只需要看一眼,便可以知晓这公安守得是有多么惨烈。

  尤其是城中房屋,完整的就没有几处,显然能用的,全部被城中守军拆出来用了。

  潘濬见到向宠,连忙问道:“殿下可在江陵击败孙仲谋了?”

  向宠摇了摇头,说道:“今日阵战,我军应是大胜,孙权已不敢在谋江陵矣,若是不退兵,等殿下布局一成,他孙仲谋,便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布局?

  霍弋眼中一亮。

  “宛城北面,不是还有魏军威胁?”

  “徐公明已被殿下所杀,宛城北面无忧矣!”

  魏将徐晃被杀了?

  潘濬脸上露出大喜之色。

  若在之前,他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丝想要投降江东的心思在里面。

  但听完刘禅已经击败徐晃,北面魏国已无威胁之后,他潘濬心中便只剩下忠诚了。

  我可是殿下最忠诚的狗。

  旺旺旺

  岂会做背主之事?

  “如此的话,那江东必败。”

  对于未来,潘濬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

  “江东水师封锁了江面,你们是如何来的?”

  霍弋是趁江东水师未完全封锁江面的时候,才能来支援公安,你们这数千人,又是如何来的?

  向宠微微一笑,说道:“江陵城下阵战,江城军寨与渡口舟船齐出,吸引了江上江东水师的主意,我等乃是乘坐商船而来。”

  “原来如此。”

  霍弋轻轻点头。

  “我与二位守住公安,廖将军已在城外扎下军寨,江东大军便是想攻,心里都要掂量一二。”

  “不错。”

  潘濬说道:“现在有时间,应当修缮城池,准备守城器具。”

  修缮城池,准备攻城器具。

  已经是潘濬下意识的想法了。

  他这些日子能够守住公安,跟他的这些举动,有脱不开的关系。

  

  江东大军未能攻下公安,孙仲谋的南岸战术,未能奏效。

  而在大江北岸,安陆城外,在漆黑的雨夜中,却有一支军队在默默的前行着。

  雨丝纷纷扬扬地从天空飘落,轻柔而寂静,将大地裹上一层朦胧的薄纱。

  士兵们身穿蓑衣,步履匀称地行进在泥泞的道路上。他们默默无声,脚步沉稳而坚定,一丝不苟地保持着队形。每一步都带着轻微的水声,仿佛大地在轻轻呼吸,与大军的行进步伐融为一体。

  在这安静的夜晚,士兵们互相搀扶,默契地传递着信号。他们用简洁而明确的手势和眼神交流,保持着紧密的联系。行军的队伍如同一条灵巧的蛇,蜿蜒前进,静谧而有序。

  行军的道路在雨夜中若隐若现,弯曲而隐秘。大军小心翼翼地穿行在茂密的树林和山间小道上。

  大军的前方,散出百余位斥候进行警戒和侦察。他们如同夜行的猎豹,灵活而敏锐,时刻保持着警觉。

  中军,于禁手持长枪,身下战马嘴上勒紧辔头并用布带卡住马的咬合肌,此外马匹的蹄子也是被裹住了。

  行进过程中,战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此处离夏口还有多远?”

  于禁看着身侧向导,在浓稠的黑暗中,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将军,十里外便是了。”

  十里?

  “很好!”

  于禁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精光。

  到他于禁扬名的时候,到了!

  我手上拥兵万余人,只用来袭扰粮道?

  大材小用矣!

  看我将夏口打下来,将孙仲谋的后路断了,让殿下知晓我于文则之能!

  这些几日,他未袭扰江东粮道,便是要求得如今这偷袭的机会。

  冬雨淅沥,夜色浓重。

  当真是天助我也!

  大军朝前行进越半个时辰,远远便可以看到江上渡口隐约的灯光。

  先抢了这渡口的船,再乘舟夜袭夏口!

  袭扰粮道?

  这夏口乃是江东江上粮道的转运中枢!

  拿下夏口,他就算超额宛城殿下交给他的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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