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雪之夜2(师兄怎么会骗你,使手段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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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神宫已与玉京门说好,让所有试选的弟子,都可以用“天目通”。
花长老在旁作保,陈长老只好应下。
而巫神宫为了让进入“天目通”的白鹿野,能够遇到南鸢,少不得对“天目通”做些手脚。
天官与神女悄悄瞒过陈长老的眼目,对“天目通”做手脚的前一夜,有一个少年藏身于阴暗角落中,将他们的阴谋看得一清二楚。
藏身暗处的黎步似笑非笑,偷听巫神宫的小计划。
黎步因为被江雪禾下了咒的缘故,他受了些伤,在“天目通”的多番比试中,他输场比较多。
这和几位内门弟子对万通灵根的认知不同。
花时弄不清楚他怎么回事,便将注意力移开。而黎步本人并不在乎输赢,不在乎在玉京门学什么本事。
他的一身本事是靠着自己的浴血拼杀搏出来的。不到性命关头,他凭什么要将自己的真实实力暴露。
他又不是那个哄小女孩的江雪禾。
于是这些日子,夜狼藏身暗处,听到了玉京门很多人私下的小动作。
他自然不敢去偷听沈行川那般厉害人物的私事,但是巫神宫这几个天官和神女的动静,则瞒不过他。
所以黎步是知道巫神宫想要一个人杀南鸢的。
同时,他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脑海中瞬间生出了一个有利于自己的计划。
夜狼无声无息地执行自己的计划,不为人知。
而次日,那刚上山的白鹿野,还没来得及给师兄师妹发个消息,便被人催促着进“天目通”的比试。
白鹿野目光一闪,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进“天目通”之前,这少年笑嘻嘻地叫住一个管事:“不知我从‘天目通’出来后,能否给仙逝的前掌教上柱香呢?”
管事登时警惕。
毕竟玉京门的掌教之位,盯着的人实在太多了。
可是眼前一个不到双十的少年,哪来的资格给白掌教上香?
白鹿野便仰天一叹,目有哀意。
在管事不解的凝视下,他苦怅道:“若非福薄,自幼多病,流落凡尘,我应当叫白掌教一声‘爹’的。”
白鹿野凄然喃喃:“待我从比试中出来,无论输赢,我都是要上香的。”
管事:“……!”
他双目大睁,一瞬间窥得了了不得的秘密。
管事上前:“等等……”
但是白鹿野已经踏入“天目通”,身形一闪,消失于原地。他只在最后一刻回头,看管事一眼。
风吹动少年雪白袍袖,乌发擦过他眼睛,他回首的这一眼戏谑、玩味、冷漠、迷惘。
管事钉在原地。
良久,他反应过来,才大呼小叫地通过玉牒联络其他管事,再一重重向上报,好将消息传给大长老们:
“出、出、出事了!白掌教的那个、那个……私生子出现了!”
“他难道是回来争掌教之位的?以他的实力,不可能吧。”
“让我查查,与他对决的人是谁……嘶,南鸢!南师妹法术厉害,至今未尝一败,在弄清真相前,万不可让南师妹伤了这位白、白公子。”
几位大长老得到消息时,目色各自闪烁,心思各异。
白掌教的私生子。
他们是知道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的。
昔日白掌教为了渡劫,九死一生之际,曾想方设法通过血脉,将天道惩罚转移。
大长老们都不知道白掌教是如何做的,只知道白掌教消失过一段时间,回来后,白掌教身上的那个劫,便消失了。
众人便猜,白掌教应该是用了秘法,让自己的血脉替他承受了天劫。
但是白掌教不提,他们自然也不会打听。
可惜,时过境迁,十余年过去。白掌教殚精竭虑渡劫,想要成仙,却到底赢不过天命,在成仙的最后关卡,到底陨灭。
几位大长老站在各自窗前,忍不住仰头瞭望高天云阔,天地浩大——
玉京门拔地而起,悬于高空,已经置身于离天这么近的距离。
白掌教千方百计想成仙,却依然功亏一篑。
千年前那位仙人,你的敕令,到底何时才能解?
纵你是祖师,可是无魔亦无仙的承诺,为何对玉京门,对此尘世,从结果看,既是救赎,又是惩罚呢?
你不庇佑玉京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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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真希望,魔能重新出现。
是否魔的重新出现,才能代表修士可以成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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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目通”的试炼中,缇婴仍然在辛苦地寻找师兄,以及妖兽。
四处大雪,迷雾,看不清路径。
她尝试着向迷雾中走,却越走越心神不宁,意识迷乱,更半点寻不到妖兽的气息。
缇婴只好退回来,继续找江雪禾。
这个秘境环境太古怪了。
她弄不清楚,只好先找认识的人再说。
不过……难道她这次的比试对象,是师兄?
缇婴摸摸自己怀抱,里面师兄给她的零嘴、画好的符纸都妥帖十分,让她安心些。想来纵是她一直走不出这迷雾,靠着师兄给的东西,也能在这雪山中撑上几日。
缇婴有些迷糊。
她实在不记得自己的比试对象是师兄啊。
可难道是她当时在生气,看得不仔细,才忘记了?
师兄若是早知道他就是自己这一场的比试对象的话,他给自己这么多东西……
缇婴气死了。
小看谁啊!
是觉得她肯定输给他,怕她哭鼻子,才提前给她准备这么多?
那怎么不干脆认输啊?
讨厌死了。
缇婴在雪地中跺脚,一团飞雪带着凶煞之气向她袭来。她连忙运招,将符纸向外抛了一枚。
缇婴掐诀,一边运咒一边祭起门派给的小剑,与妖物过了数招。她感觉到自己刺中了妖,心神大松。待朝后退开三两步,才见自己击退了一只……毛茸茸的豹子一类的妖物。
这就是妖兽?
缇婴连忙去看玉牒。
玉牒上记录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增加击退的妖兽数量。
换言之……她击退的这个妖,不是比试需要的妖。
缇婴呆呆蹲在原地。
她拢着眉,咬着手指,思考这是怎么回事。
玉牒不会出错的……这可是“天目通”啊。天目通看不到的“妖”,难道眼前自己击退的妖,其实是幻觉?根本不是真正的妖?
她蹲在地方发呆时,新的雪豹妖摩拳擦掌,呼吸沉重,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缇婴不感兴趣。
不算做比试的有可能是幻象的妖,杀它干什么?浪费灵力,会让自己本就不多的灵力雪上加霜。
眼前更重要的是,弄清怎么回事。
于是,通天雪雾中,山道崎岖,便见数十个雪豹妖,向中间的少女包围去。
那少女如同被吓傻了一样,蹲在原地只知道发抖,连躲都不会。
实在可怜。
雪豹妖的利爪即将袭上缇婴的脸,缇婴克制着心中恐惧,努力睁大眼抬头凝望,试图看出这幻觉的起因。
她惨白着脸,鼓励自己:只要不是鬼,我都可以!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剑从天外飞来。
青藤一样的灵力顺着剑攀出,缠向雪豹妖。雪豹妖尖啸一声,扭头咬向身后人。那人身形变幻如同鬼魅,眨眼间,便从雪豹妖的身后挪到了身前。
蹲在地上的缇婴仰着脸,怔怔看着。
雪沾上她额发、睫毛,被雾弄得迷离的眼睛轻轻一眨,妖物的血溅到了她脸颊上,沾到睫毛上。她伸手去揉睫毛,又张开指缝,偷看出现的人。
黑衣少年背对她,持剑面对雪豹妖。他飞扬的乌黑发尾,在雪雾中轻轻一荡,被风向后吹拂。
缇婴闻到了他身上的清冽寂静的气息。
雪豹妖一个个扑通倒在地上,哀嚎几声没了动静。
缇婴听到少年漫不经心的笑声:“小妹妹,雪山路滑,这里可不好走。你自己当心些。”
那清澈的、带点儿哑的少年声音……
缇婴捂着心脏。
她看到少年回头垂首,向她瞥一眼。
她近距离地看到了他的脸。
真的是年少。
可是面容姣好,朗朗清明,眉目间神采飞扬,笑容也带着几分俏皮。
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周正的少年郎。
放到外面,会很讨喜的。
缇婴道:“师兄。”
少年眉心一动,他眼中的笑意不减,仍是看着她:“小妹妹吓傻了?我可不认识你,不是你师兄。”
他抬头看天色,似乎也迷路于此,在此判断方向。
他很快判断出来,收了剑便抬步要走。
他好像救了缇婴,却一丁点儿没有救人救到底的意思。
缇婴从地上站起,困惑地问:“你不是江雪禾吗?”
江雪禾。
少年夜杀背对着她,眼神倏地冷澈。
这是他的真名。
但是无论是在断生道,还是在尘世间,大家都只知道他叫“夜杀”。没有人会用江雪禾称呼他,没有人知道他本名叫江雪禾。
甚至夜杀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
果然,这个贸然出现在迷雪谷中的小女孩,不简单。
少年夜杀背对着缇婴,眼珠转了几转,若有所思地有了一个猜测。
他出门执行一个任务,说好与同伴在迷雪谷汇合。但是方才山间起雾,同伴们倏而不见,他独身在山间行走,便遇到了这个奇怪的小女孩。
听闻迷雪谷中生存着猫又。
猫又擅长幻术,擅长蛊惑山外人,骗进自己的地盘,再吃干抹净。
眼前这小姑娘,说不定就是一只尚且幼小的猫又。
若不是猫又,如何说得清,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她还……
身后小女孩站起来,似乎狐疑无比,却伸手拽了拽他衣袖。
她颐指气使:“哼,我知道你是师兄,你是不是生气之前吵架,才故意吓我的?你再这样,我就不高兴了。”
背对着她的少年不说话。
但是缇婴越看,越觉得他是江雪禾。
他身上的气息,像雪一样,和师兄一模一样。他说话的调子,面容……若是他长大些,身上有了黥人咒,必然就是师兄现在的模样了。
虽然不懂师兄怎么变小了,可是这里好冷。
缇婴见他不搭理自己,气呼呼地甩开他的衣袖。可她又害怕,便怯怯道:
“你不要吓我了。师兄,我好害怕。”
她声音带着哭腔,软绵绵的,让夜杀想到了夏日午夜那软乎乎的糯米冰团。
一口咬下去,心间凉爽,瞬间不燥热了。
夜杀眯眸:呵,小猫又。
好吧。
自己正好抓着这小猫又,戳穿她的小把戏,利用她找到自己的同伴。
待自己能出了这里,杀掉这小猫又就好了。
于是,冷得发抖的缇婴,见背对着她的少年倏地转了身,俯眼看她。
他虽然年少,个头却还是比她高一些。
他眼中盛满关怀的暖意,轻声:“你被我吓到了?”
缇婴眼眸瞬亮。
她当即扑入他怀中,呜呜咽咽抱住他。
夜杀一僵。
但他一瞬间便放松身体,掩住自己刹那间的杀意。他将手放到缇婴头上,笑眯眯哄:“干嘛呀?小师妹,真拿你没办法。”
他心里调皮地扮个鬼脸。
就让我借一借你那编出来的师兄的名号吧。
--
少年夜杀便负手,领着缇婴,在雪地中走。
缇婴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还经常被雪绊住。
她瞪前面的夜杀,不高兴:“你只顾你自己,都不理我的吗?”
夜杀:“……”
他眯眸。
他心想:好麻烦的小姑娘。
走两步说冷,他得耐着脾气哄她,他还以为自己要找衣服给她,结果哄了半天,她自己从乾坤袋中找出一件氅衣披上了。
再走两步,说饿。夜杀估计她都有衣物,必然也有零嘴,便试探问:之前不是给你吃的了。缇婴才闷闷不乐地从乾坤袋中取食物。
再两步,有妖怪袭击,她耍赖说她打不过,要他打。
夜杀一一满足她。
他面上笑意越深,心中杀意越强。
可这小猫又,怎么还不露出陷阱,还不诱拐他?
缇婴道:“师兄,你背我嘛。”
夜杀弯眸:“师兄背了你,再遇到妖怪,就不好打斗了。万一把你抛出去,弄伤了你,你不又要哭吗?”
缇婴被他说服了。
她想一想,便又伸手:“那你牵着我走嘛。”
夜杀低头。
他看到女孩伸出来的干净秀致的手指,细细柔柔的肌肤。
他抬头。
他对上她乌灵的水润的眼睛。
夜杀心头莫名有些古怪。
他嗤笑:小猫又不知廉耻。
但他为了稳住小猫又,还是伸出手,拉过了她。
指尖相碰时,他摸到她柔软的手指。他心中不禁一颤,有些酥麻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手上不禁用力。
缇婴登时呜咽,骂他:“讨厌,哼。”
夜杀心想:你只会这么骂人?
但是他低头看她,半晌后,夜杀弯眸,笑道:“好吧,被师兄牵着手走,可要好好走,不要再哭闹了哦。”
缇婴红脸:“我哪有哭闹。”
她实在信赖他。
虽然眼前一切都是谜团,可是跟在江雪禾身边,她便觉得安全。
纵然师兄是自己的比试对象,纵然师兄目的是为了赢自己,但是……先走出这里再说吧。
缇婴便支支吾吾:“师兄,你先不要骗我,使手段对付我。这里这么大,雪一直下,马上还天黑了,我很害怕。你要是想对我动手的话,起码出去这里再说,好不好?”
夜杀默默听着她的话,琢磨她话中蕴含的意思。
缇婴伸出小指,轻轻勾他手指,一晃一晃的,吸引他注意。
夜杀的心,不禁放到了她那乱动的手指上。
心中一阵悸动。
他茫然万分,警惕几分。他想莫非这就是小猫又的魅惑术?
他快速松开了缇婴的手。
缇婴不解地抬头,夜杀俯下身,伸手轻轻在她脸上捏一捏,温柔:“师兄怎么会骗你,使手段对付你呢?师兄疼你还来不及。”
他眼波若水,星光摇曳。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轻柔,既有缇婴从未见过的灵动,也有他一贯面对她时的温柔。
缇婴微微偏脸,躲开他这种凝视。
她怀里的罗盘突然一阵响,闹得她手忙脚乱去找。
缇婴灵台一清明,连忙指着一个方向:“师兄,那里好像有可以躲风雪的山洞,我们去躲一躲吧?”
夜杀慢慢地“哦”一声,似笑非笑看她一眼。
小猫又露出尾巴,要把他骗过去,赶尽杀绝吗?
可惜了。
她注定是杀不了他的,而他还要借助她,找到自己的同伴,回去断生道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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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离缇婴进入“天目通”,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比试堂的弟子们来来去去,日头从高空,向西偏斜。
陈子春去外门那里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比试,他回来后,见江雪禾仍坐在比试堂,等着缇婴。
陈子春惊讶:“小婴的比试还没有结束?”
江雪禾蓦地起身。
这不对劲。
他知道那个对手实力很强,但“天目通”本就会压制双方实力,到差不多的程度。那个弟子再厉害,缇婴也不至于两个时辰都出不来。
他给缇婴准备了那么多器物。
再退一万步,她若真的赢不了,认输出来便是。
江雪禾只怕缇婴又倔起来,明知赢不了,还非要任性。
江雪禾思索之下,出了比试堂,向内门弟子的院落走去。
陈子春大惑不解地跟随:“师兄,你不等小师妹出来了?”
风帽少年行走得极快,他用上御风术,衣袂纵扬,陈子春便无论如何都追不上。
而江雪禾瞬息间到了内门男弟子所住的院落,直直朝一道弟子门舍走去。
他敲门两下:“林师弟,我有事与你相商。”
此人是本应和缇婴比试的弟子。
他平静地敲门两次,门中无人应答。
附近路过的弟子偶然间,随意地瞥过来一眼,却在下一刻深吸口气,齐齐喝道:“江师兄(师弟)!”
江雪禾一道法咒,解开了门上印。他再一脚,直接踹开门,朝门内走。
风帽飞扬,江雪禾进屋后,目光微微一凝:
一个少年萎靡地躺在榻上,呼吸微弱,满身通红。
江雪禾在他身上一拂,便知他神魂被人动了手脚。
江雪禾温声:“得罪。”
其他弟子气势汹汹闯进来,便见江雪禾直接进入了那弟子的识海中。
众人气怒:“江雪禾,你在对自己的同门做什么?!”
--
江雪禾在此人的识海中,见到了被束缚住的林师弟本人。
他解了林师弟身上的禁闭咒,林师弟便满头大汗,惶然对他喊:“江师兄,黎师弟取走了我一缕神魂,把我困在自己的识海中出不去。江师兄快帮我解开这术法,我还要比试呢!”
显然外面比试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却和真正的林师弟全然无关。
黎步。
江雪禾垂下眼,唇角笑意略冷。
他还是小瞧黎步了。
--
江雪禾果然没有找到黎步。
他便断定黎步借用了林师弟的神魂,瞒过“天目通”的检查,代替林师弟进入了比试。
黎步想杀掉缇婴。
或许“天目通”确实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好手段。
但是,江雪禾想不出来黎步要如何做——
自己用心头血给黎步下了咒,黎步不可能违背咒术,否则缇婴身死,黎步必然遭到反噬,与缇婴同归于尽。
江雪禾了解夜狼。
夜狼好杀人。
夜狼却不好给人赔命。
--
理清这些,江雪禾尚且冷静地去找陈长老。
“天目通”是陈长老炼制的法器,想来停下比试,暂停“天目通”运行,让里面的人全都出来,陈长老应该有法子做到。
但是江雪禾吃了闭门羹。
陈长老在和其他几大长老商议事务,任何事情都无法让他现身。
江雪禾轻声:“天目通出了问题,有人用它瞒天过海来杀同门,陈长老也不干涉吗?”
那守门的弟子眼高于顶,傲慢万分:“天目通不会出问题的!纵使真出了问题,陈长老会感应到的。”
江雪禾温声:“可真到了那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弟子睥睨他:“反正长老不会因为你们弟子比试这种小事出面的。你若有本事,自己进‘天目通’呗。”
江雪禾温柔:“好。”
弟子瞬间察觉到寒意,他来不及阻止,风帽掀扬,温文尔雅的少年师弟缓缓抬眼,递来漫不经心又凛冽凌然的一眼。
下一刻,江雪禾扬袍而起,掐起咒诀,直指悬在高空中的“天目通”。
弟子嘶声:“你不可能强行打开‘天目通’,你……”
“天目通”骤然大亮。
灵器与少年斗法间,动静极大。天地间轰然一声。
那些谈话的人纷纷走出屋子,向半空中看:“发生什么事了?”
--
江雪禾强行打破禁制,进入了“天目通”。
他捏着从林师弟那里借来的一缕神魂,在万千纷涌的混沌星河间,靠神魂的牵引,寻到了缇婴进入的那场秘境中。
一进入,江雪禾便听到少年懒洋洋的笑声:“师兄反应得好快啊。”
江雪禾抬眸。
一片迷雾,四周什么也看不清。
黎步靠在一棵古树上,甩着一把匕首玩,笑嘻嘻地迎接他的到来。
黎步可惜:“我还以为小婴死了,你才能反应过来呢?”
江雪禾:“你替代林师弟,进入比试。你改了秘境的比试内容?不,你若是如此做,瞒不过‘天目通’……小婴在哪里?”
黎步弯眸:“我怎么知道?”
少年江雪禾的术法挥出,藤蔓骤然从脚下盘扬,扣住黎步。
而黎步不掩饰身手,眨眼间移行换位,躲开了江雪禾的一重攻击。
黎步心情好极。
黎步道:“师兄莫急着杀我,杀了我,你就永远见不到小婴了。”
江雪禾扬眸。
黎步趴在树身上,托腮:“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在这里等着你,我分明没有去和你的小婴妹妹比试,那如今缠住你小婴妹妹的人,让她出不了秘境的人,到底是谁啊?
“谁有那么大本事,能缠住缇婴这么久?”
黎步乐不可支。
他眼神一点点冷下:“是你啊,江雪禾。”
风帽飞扬,江雪禾抬起脸。
黎步用恶毒的、玩味的眼神欣赏他:“这要多谢师兄你,取了你的心头血种到了我身上。其实我啊,一直想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好制造出一个你……可是你本事太厉害,我想动你的神魂,可比动别人难多了。
“但幸亏你为了制住我,挖了自己一滴心头血给我。
“这世上,还有比你的心头血,更能伪造你自己的存在吗?”
黎步心情大好。
他告诉江雪禾,自己用江雪禾的心头血,混在幻术中,借助这个秘境的环境,制造了一个足以对付缇婴的真正凶险之地。
他问江雪禾:“师兄你如今性情柔和,温润如玉,骗小姑娘骗得团团转。世上恐怕谁也不会把你和夜杀联想到一起,夜杀那种杀人如麻的怪物,怎么比得上光风霁月的江雪禾呢?
“可是你骗得过你自己,你骗得了你自己的心头血吗?”
黎步望着团团迷雾,笑容加深。
他带着一种迷离的语气,缓缓说:
“我造了一个幻境,幻境中是我永远回不去的断生道的过去。我把你的心头血投入其中,我什么也不用做,你的心头血只要接触到那个熟悉的幻境,便会变成曾经的你。
“如今缇婴面对的,是十四岁的夜杀。”
黎步哈哈大笑。
黎步带着怨恨看江雪禾:
“哥哥,你总知道十四岁的你,是什么样的怪物吧?
“十四岁的你,有什么人能活着从你身边离开吗?
“我要你亲眼看着——你自己,杀掉你最喜欢的妹妹!”
他要夜杀亲手杀缇婴。
要江雪禾痛不欲生。
要报复江雪禾。
背叛断生道,杀害所有同门,抛弃夜狼……这是江雪禾的报应!
江雪禾的手中剑,直袭黎步。
--
他心乱如麻。
他确实拿捏不住十四岁的夜杀。
如果他十四岁时遇到缇婴……他会伤害小婴的。
他必须阻止夜杀,他要收回自己的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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