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玉京7(她不应让外人看到这副样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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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最终还是跟江雪禾去了藏书阁。
已快到闭阁时间,且这些日子,因为几个优秀内门弟子来这里领罚,起初大家好奇地来围观,然而领罚的弟子中,花时和黎步脾气都很差,大家被骂走,渐渐也不来了。
于是,此时此刻的藏书阁,只属于缇婴和江雪禾两个人。
不过,那又怎样?
抄书太无聊了。
素色风帽叠起放于一旁。
江雪禾悬腕写字写了一会儿,一个纸团向他砸过来。
他没有躲,低垂着眼,任纸团砸到额上,再从额头砸到手中狼毫上。
狼毫轻轻晃一下,本子上的字迹便一抖,墨汁浓郁一笔,形成一团黑渍。
江雪禾顿一顿,非常淡然地撕开这一页,打算重新抄。
他抬头,看向缇婴。
坏蛋趴在桌上,也不好好写字,正冲着他笑得一脸促狭。
江雪禾目如清波缓流,不说她什么。
缇婴是要说什么的:“师兄,你收走我的话本,什么时候还回来啊?”
书阁写字,她不写,还满脑子话本。
按照她的秉性,最后拖拖拉拉必然写不完,需要他帮忙。他帮忙也罢,多熬一会儿便是。但是他熬得久了,陪她离开藏书阁时,她又叫嚷着好困、好累,要休息。
不肯修炼。
江雪禾微愁。
如此,她要如何优秀得瞩目,成功拜师沈行川?
难道此路不通,江雪禾需要另辟蹊径吗?
江雪禾沉思间,缇婴恹恹发恼,拍桌子:“我的话本,我的话本!”
江雪禾这才将心神放到她的话本上。
他这几日忙着监督她练功,并没有空查看她的本子。
她的话本数量过于多,江雪禾一时间也筛选不完。
江雪禾便答:“师兄还没看完。”
缇婴当然知道他看不完啦。
她故意的!
缇婴便捧心,怏怏不乐:“我从小到大都是没朋友的,我只有话本陪着。可我这么听话,师兄不让我看,我就不看了。虽然不看话本的日日夜夜,我伤心无比,心焦无比,难受得不行……”
她偷偷看江雪禾。
江雪禾一边写字,一边抬眼望着她。
他眼中噙着一抹了然的笑。
可他并不阻止她的矫情,反而眼中笑意比以前多了很多。
什么呀——闹得她是他的开心果,逗他乐一样。
缇婴生气地板起脸,不发癫了。
江雪禾问:“怎么不说了?”
缇婴硬邦邦,冷漠无比,坚持黑着脸,不肯逗他开心:“总之,你收走我的话本,还没有还给我。你对不起我,你要哄我。”
她觉得她语气还不够凶。
缇婴赶紧加一句:“我超难哄的!”
闻言,江雪禾眼中波光流转。
他也不知是好说话,还是饶有趣味:“如何哄?”
缇婴赶紧提条件:“你替我抄一日书……不,两日!我才能被哄好!”
江雪禾:“若是不哄会如何?”
缇婴一呆。
她没想到他会不管她——师兄不是超爱她的吗?
师兄都对她放任这么久也没脾气了!
若是他不哄……
缇婴道:“那你就见不到可爱的我了。没有人陪你打坐,没有人陪你吃饭,没有人和你一起去比试堂,没有人陪你说话。
“师兄,你这么文静,平时一定很寂寞的!”
江雪禾眼睛轻轻一眨。
遇到缇婴后,他确实再不寂寞。
不过,他真的无所顾忌肆意妄为的时候……确实已经远去太久了。
自从身负黥人咒,江雪禾便开始控制自己的脾性。
万千罪孽驮身,逼他疯魔。
可他不想疯。
他才十几岁的人,除了杀人也没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人生中少有的温馨,来自师父来自千山。他尚没有去过千山,尚没有看着师弟师妹长大,他如何甘心被黥人咒拖入深渊万劫不复呢?
待有一日,师妹离开了,他才会……
缇婴伸手在他眼前晃:“你不理我吗?”
江雪禾回神。
他收敛心神:“好,我帮你抄。”
缇婴登时忘了板脸,欢呼一声。
她扔开书本就想跳起来跑了。
但是江雪禾加上下一句:“师妹趁这段时间,打坐修炼吧。玉京门的功法你不是已经听了好几次,你说你学不会,更应该多加练习。”
缇婴色变。
是了。
除了比试,还有抄书,除了抄书,还有修炼,除了修炼,还要听课。
缇婴不太情愿。
江雪禾:“想想你未来的师父。”
缇婴:“……”
江雪禾:“想想天之骄子,天选之人。”
缇婴:“……”
江雪禾:“想想……”
缇婴捂耳:“讨厌!别念了。”
她太委屈了:“我修炼就是了。哼哼哼,怎么你不修炼啊?我以后也要监督你!”
江雪禾好整以暇:“因为我没有你那么宏伟的目标,我又不想拜那么厉害的人做师父。”
沈行川……
他躲还来不及,怎可能凑到沈行川眼皮下晃。
断生道出来的罪人,天地不容,沈行川好歹在他年少时帮过他,他还是不给沈行川找麻烦了。
缇婴好奇:“这也不要那也不喜,你无欲无求,那你留在玉京门做什么?”
江雪禾看着她。
缇婴:“怎么了?”
江雪禾声音在寂静书阁中又沙又暖:“你说我留在玉京门做什么?”
缇婴心跳快一分。
她慢慢抬起书,挡住自己的脸。她又不甘心,从竖起的书册前抬起眼,偷看江雪禾。
师兄眼眸星子一样,弧线很好看,但是眼中光有些暗,眼尾处,还有些黥人咒残留的不起眼的伤痕……
缇婴心突然很静,很空茫。
她慢慢把自己重新藏到了书后。
--
江雪禾预计缇婴能安静半个时辰。
但缇婴只坚持了两刻便撑不住了。
江雪禾写字时,一重裹着什么的光向他砸了过来。
他侧过脸轻轻一躲,那光在他脸旁炸开,“啪嗒”一声,一道小水花仍是落到了他脸上。
缇婴快乐地笑起来。
她说话一向自吹自擂:“你不是让我修炼嘛?这是我的御水术,我超会的。”
她是水灵根,纵是她打算专心学剑,日后用到灵力的机会少,但是基本功,江雪禾是逼着她学的。
江雪禾缓缓抬眼。
他睫毛上沾着水,湿漉漉的。水雾弄湿他视野,他轻轻眨一下眼,睫毛上的水便滴答一下,落在腮上。
弄湿了一点发丝。
少年目光无奈地看过来……
缇婴心慌地别过脸。
江雪禾道:“藏书阁不让使用灵力的,你不知道吗?”
缇婴掩饰自己不知所谓的心慌,立即抬头瞪过去,气冲冲:“那你去告密!告密精,哼!”
江雪禾一怔。
她这就气恼了?
莫不是……
他心中一动:缇婴一直记恨着他告密灵根之事,记恨因为他,她被罚。
江雪禾垂下眼。
缇婴低头琢磨自己在心烦什么时,一道很清的光,向她脸上砸来。这术法来的很慢,缇婴心不在焉之下,都能躲开。
而她错愕抬起眼时,自己脸边也炸开了一道小水花。
缇婴吃惊地瞪圆眼睛,看着江雪禾:
她的师兄!
她那文静尔雅从容澹泊的好人师兄,居然用术法偷袭她!
跟着她学坏了!
缇婴:“你怎么能这样?”
江雪禾眸子似乎弯了一下:“嗯,怎样?”
他笔尖一转,一个诀随意一捏,另一波小水花,向缇婴袭来。
缇婴登时兴奋起来!
有人陪她玩,不在意藏书阁的规矩陪她闹,她自然放纵起来。
缇婴摩拳擦掌,向师兄展示自己的修炼成果:“看我的看我的!”
江雪禾陪着她玩耍。
起初动静太微弱,难以察觉。但是二人施用术法的灵力,在空气中流动,残余灵力堆积得越来越多,江雪禾突地听到细微的“咔擦”声,正在渐渐逼近。
江雪禾猛地抬头,看向自己判断的方向。
在藏书阁的高窗处,一道机关在灵力的波动下,露出端倪,对准下方的少年少女。
阵法忽亮,机关发射条件满足,三支旋转的小箭在灵力的掩饰下,向下袭来——
江雪禾来不及呼喊,并且他也知道以缇婴的反应和能力,即使他提醒,她也躲不开。
江雪禾骤然起身。
少年灰淡的道袍倏地展开,他动起来迅疾凌厉。缇婴错愕地仰脸看着写字的师兄忽然腾空而起,向自己扑来。
她确实反应不过来。
一瞬间,缇婴被江雪禾捞到怀中。
少年带着她原地瞬移。
高窗之处的箭连续射击。
射得不算准,足以让江雪禾带着一个人躲开。
缇婴晕乎乎地撞在江雪禾怀中,再一次闻到师兄身上清冽的雪一样的气息。她抽空向外看一眼,见很多箭只飞来,二人就像白鹤一样在半空中飞旋躲避。
师兄是真的很厉害的样子。
这么多箭,碰到桌子、墙壁、书架,便会消失,再一次回到机关中,再一次重新发射。似乎不射到人,箭就不会停。而江雪禾竟然能一一躲开。
缇婴为此放下心。
但是她听到江雪禾的低声:“小婴,情况不对。”
缇婴从他怀里抬头:“什么——啊。”
地面崩裂,江雪禾踩到地面便感觉不对。他再一次提气而走,轻飘飘拂过墙壁。但只是衣袖碰到墙壁,墙壁都开始裂起。
藏书阁下方的书架,开始快速转动,变幻位置,让江雪禾二人无从落地。
同一时间,上方天窗打开,阵法的光亮得,连缇婴都足以看到。
一重浩大的洪流,向二人袭来。
洪流直袭二人,灵力充盈带着杀机。江雪禾不敢再随意乱动,只觉得在陌生机关下继续乱来,恐怕会导致更厉害的阵法。
何况,这里是玉京门的藏书阁,来往都是门派弟子。纵是不小心碰到了机关,玉京门也不应对自己的弟子格杀。
想清楚这一点,只需要一瞬。
而在缇婴的惨叫中,二人一同被洪流击中,被洪流压到了地面裂开的缝隙中。
水流继续。
江雪禾与缇婴如同落到一片海水中,呼吸屏住。
缇婴抬头,震惊地发现二人四面八方都是墙壁,他们仍在裂缝中向下坠落。浇下来的水在裂缝中,形成了一道逃无可逃的海潮,包裹住了二人。
空气瞬间被挤压出去。
同时,缇婴发现,四面八方的墙,在向她和师兄逼近。
在缇婴脑子乱哄哄地发现这些时,四面八方的墙壁已经挤压的,只给二人留下了寸息距离。
“刺拉拉”。
墙壁仍在向中间围堵。
飘在水中,无法开口,缇婴惶然地抓着江雪禾衣袖,求助地看着师兄。
怎么办?
墙壁挤到了二人肩膀处。
江雪禾需要抱紧她,与她紧贴着,才足够在这狭小至极的空间存在。
但江雪禾一向平静的面色,都有了些凛然。
因为墙壁还在继续缩压。
怎么回事?
缇婴整个人埋入他怀中,水流涌动,四方逼仄,墙壁再挤下去,他二人如何落脚?
缇婴后背碰到了墙。
她试图用术法轰开,可是作用不大。这应该是一个早已布置好的阵,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轻易解开。
缇婴后背开始被挤得痛了。
墙仍在推着她向前。
然而缇婴再前进不了……师兄也被后方的墙逼着,动弹不得。
倒是左右方向的墙,开始停下来了。
这说明到一定程度,是可以停下的。
玉京门不会给弟子布置必死阵法。
但是、但是……缇婴脊骨被压痛,她的前方心口,柔软处紧紧贴着师兄,也开始被挤得痛。
墙却还不停。
缇婴脑中乱动,飞快想着办法。
她倏而给自己施了一个变身术,仓促之下,希望自己三脚猫的功夫不要掉链子,在此时能够灵验。
江雪禾显然与她想到了一处。
缇婴为自己施法时,江雪禾同样一道术法,落在了她身上。
二人一同使出的变身术灵验,缇婴嗖一下,在原地消失。紧接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猫,出现在了原来的地方。
猫柔而无骨,小小一只,攀住江雪禾的手臂。
小猫沿着江雪禾的手臂,瑟瑟发抖地抓着他衣袖,爬到了他袖中。江雪禾来不及阻止,那没有骨头的小猫就在他袖中钻来钻去,寻找合适的她能够待着的地方。
接着,墙壁终于不再继续逼近挤压了。
浸在水中的少年袍袖飞散,发丝凌乱。
湿漉漉的小猫从他袖中钻入,再从他脖颈后方爬了出来,跪在他肩头。
小猫泡在水中,看着墙壁不再挤了,松了口气。
--
江雪禾袖中手轻轻握拳,忍耐地闭目,睫毛轻轻一颤。
他不能失控。
小猫还趴在他肩头呢。
--
缇婴站在江雪禾肩头,从猫的视角打量这个小密道。
往上看不到头,往下便是师兄的发丝、颈上的伤痕一直到他耳后……
缇婴颤了一下,发现她好像给他脖颈抓出了一道伤……
缇婴心虚地低头看自己的爪子,又好奇地拿爪子轻轻蹭了蹭他的脖颈。
江雪禾倏地伸手将她捞入怀中。
他垂目看着灵猫圆润乌黑的眼睛——真的和他的小师妹,一模一样。
江雪禾敛着目看她。
缇婴仰着脸,从未见过放大版的师兄的面容。
这么的大,这么的秀,这么的净……
她的尾巴缠上了他脖颈。
缇婴开始感觉到空气的稀薄,呼吸开始艰难。
她的灵力不如常人。
在这种时候,灵力的枯竭会放大,缇婴无法从识海中获得力量让自己坚持,她呼吸在水下,开始越来越难。
这是一种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枯竭。
她喘不上气,能求助的只有师兄。
缇婴着急地在江雪禾怀中钻来钻去。江雪禾想捞她,却每每错手放过她。
她再一次从他领口中钻出,江雪禾将她举到自己面前,目光肃然,示意她不要闹了。
在江雪禾错愕迷茫之时,小猫湿润的三角小口,倏地凑上前,在他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江雪禾眉毛一跳:“……”
他怔然,手上一松,小猫向下掉去。但是缇婴灵活无比,抱着他脖颈不撒手,看他反应不过来,她再次在他唇上点了一下,慌乱地抬头看他。
水泡浮在江雪禾额角。
他低垂的眼睫上也沾着水。
他在缇婴绝望之际,将她捞到了怀里,春水一样的目光,俯下看着这只仍试图攀他的小猫。
缇婴耳边,响起江雪禾的传音入密:“你是不是呼吸不了了?”
缇婴惊喜。
她已经灵力枯竭到用不出传音入密,还以为自己要绝望地死在变身的小猫身上,但是师兄……终于明白了。
可是、可是……缇婴变身的小猫,为了方便躲那墙壁,她是格外的柔软,身上一根骨头都没有,江雪禾怎么摸得出她的灵脉?
果真,缇婴发现江雪禾抓着她的猫爪,几次都摸不出来。
他想渡她灵力,实在无从下手。
小猫的眼中默默噙了泪。
她眼前已经发黑,金星乱转,她必然会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密道中……
江雪禾倏而凑近。
缇婴意识模糊之际,听到江雪禾沙哑的声音:“师妹,张口。”
绝望之时,别人让她做什么,她当然做什么。
小猫张开口。
一重灵力,从三角小口中,钻入灵脉,深入识海,补充她枯竭的灵池,救活她。
缇婴眼前渐渐清晰。
她看到了江雪禾放大的凑得极近的面容。
近得……她看得清楚他唇上的每一道浅痕,分得出他唇的颜色是哪种红,他的脸颊苍白无比,舌尖却是红的……
--
在这片深海一样幽闭的狭小密道中,江雪禾托着一只猫,举到他面前。
他俯上前,微微张口,唇几乎与小猫挨上,却又没有挨。
在水底漂浮间,师兄面容清隽得过分,唇瓣嫣红得厉害。
他闭着眼不看她。
缇婴却数得清他每一根睫毛上的小水泡。
清而丰的灵力从他口中,渡给了她。
--
这应该是道侣之间才会用的亲密至极的渡灵力方式。
缇婴不知道。
只知道师兄是好人。
只知道……自己看着师兄这样的脸,看着他颈上的伤,他抱着自己的枯如柴的手。她鬼使神差地想,她想看到他识海中那般没有伤的样子。
时间好像静止了。
时间又好像流走得更快。
--
这样的藏书阁秘境中动静,外面的人是不知道的。
外面的人还在津津乐道巫神宫今日的威风,在猜测大天官当时色变的原因——是预见了什么灾难。
南鸿去和花长老商议事情了。
商议的内容,众人不知。
而商议的结果是,月明星稀,客房中灯火几点,南鸿坐在长案前,翻遍了玉京门弟子们今年的名册录。
过于遥远的大天命术,不会将所有细节完全展露。
南鸿猜,这应该是自己今日施用大天命术时,没有再从那些弟子中找出会杀害自己的人的原因。
但是天命术失效,大天官的身份却不会。
南鸿冷冷地看着这些名单——他从里面,一眼看到了“南鸢”这个名字。
大天命术预见一切。南鸿眼中光转,渐渐的,他握着名册的手开始颤抖,心中生惧。
南鸢。
南鸢!
他那个……自出生后,就被抛弃、被吩咐杀掉的女儿。
那个刚出生的女儿,他就从她清澈的眼中,看到了巫神宫覆灭、满门皆死的一幕。
这是一个不祥的女儿。
这个孩子自出生那一瞬,就成为了南鸿的天敌。
他嘱咐人杀掉这个孩子……可是如今看来,这个孩子没有死。
她非但没有死,她还知道她自己的身世。她取名南鸢,出现在玉京门……她是否就是今日自己预见中的那个,会杀掉自己的人?
南鸿眸色晦暗不明。
看来,有人救下了他这个女儿。
大天命术,修的天命。
他从不违抗天命。
他唯一惧怕的是——自己的死,巫神宫的覆灭。
南鸢,绝不能留。
南鸿嘱咐外面听候命令的神女与天官:“明日拿到玉京门在山下挑选的那些想拜师的弟子名单,看其中是否有属意我巫神宫的。
“用天命术暗示挑选的人,告诉他,我明日会要求玉京门将‘天目通’的试炼,普及所有人。若有人能在’天目通‘的试炼中,杀死南鸢,他将直接是我的亲传弟子。
“下一任的大天官,或者大神女,将是他。
“还有,查当年,是谁救下的南鸢,格杀勿论。”
南鸿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窗外的徒弟,喃声:“当然,你们要是杀得了南鸢,我也选你们。”
神女和天官在外应下:“谨遵大天官令。”
--
到了深夜,藏书阁应该没有人了。
沈玉舒来这里挑选几。
她还没有属意的内门弟子,但是她今年必然会收徒。她和兄长,都到了该收徒的时候……
沈玉舒意外的是,当自己告诉兄长说自己要来藏书阁为未来徒弟挑选课业时,那个从来冷漠得像是没有感情的兄长,居然说:“我陪你一起。”
沈玉舒惊愕。
她还以为沈行川除了他那把化出人形的剑月奴,不在意任何异性。
于是,藏书阁的甬道中,沈玉舒提灯而行,沈行川在后。
沈玉舒向她兄长浅笑:“兄长是有什么要避开人的嘱咐,才跟我来这里的吗?”
沈行川颔首。
沈行川淡然:“你对掌教之位,可有什么想法?”
沈玉舒一愣,然后失笑。
她摇头:“我能有什么想法?论修为,我不是第一。论资质,我是大长老中最差的。论功绩,我也没什么值得提的……那掌教之位,和我毫无干系。”
她说着,忽然停顿。
她蓦地抬头,看向沈行川。
她慢慢道:“难道你有想法?”
沈行川面色冷淡,不置可否。
他说:“未尝不可。”
沈玉舒:“你疯了……”
凭他们的家世和资格,怎么和那几位长老比?
世人眼中的剑修,竟有一逐掌门之位的想法,这怎么可能。
--
藏书阁下方的水中狭道里,化身小猫的缇婴趴在江雪禾怀中,开始犯困。
她估计自己和师兄今夜会被困在这里,只有明日藏书阁的长老来当值,才会救二人出去……
缇婴忽然听到了细碎的声音。
江雪禾传她的灵力过于多,她难得的耳聪目灵,竟然注意到了来自上方的很小很小的声音……
缇婴一下子抬头,向着水流来处看去。
她辨别之下,惊喜万分:“沈长老!”
小猫眼中光华闪烁,流离艳美。
英雄救美的沈行川沈长老的声音……她未来的师父来救她了!
缇婴当即踩着江雪禾的肩,向上游,给上方传递消息。
江雪禾一把将她捞回来。
缇婴不解。
江雪禾面容平静,眸子漆黑,将她上下看一下。她从师兄过于清静的眼中,看不出他的丝毫情绪。
下一刻,缇婴被塞入了江雪禾袖中。
江雪禾传音入密:“莫动,我来。”
缇婴即使换回人形,也是一身湿漉。
她不应让外人看到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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