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第二百五十一章 第二百五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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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的太阳天,可以清楚看见曹黑龙的嘴角起了一圈的泡子,疼的他眉动嘴抽,更添焦虑之色,他着实是想不出有啥办法能拿下徐州,周幽州的下令不止,他急得好几天没睡一个安稳觉了。
或者说,自从到达小沛,他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徐州的庞彭军也是精锐,徐州古称大彭城,从庞彭军以古城为名,就可看出庞彭军实力不一般,徐州节度使,名为庞泰丘。一向以魏国公为尊。
下邳就驻扎了不少庞彭军,近日来,曹黑龙跟在金犇金将军身边,和他们打了不下五场,许是对面感到鬼屠骑的棘手,大彭城与下邳之间兵马联成一块,小沛独自面对两方压力。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易凡那边连得了眬,楚二州,这样看来,战情也不算太坏,曹黑龙觉得如果周幽州回心转意,兵发岱州的话,说不定获得得胜利更大,何必执着于徐州呢,这些话曹黑龙只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曹黑龙跟随着金犇金将军以及诸位将领走向议事的大堂,众将士甲胄在身,刀不离腰,大堂内,周幽州俨然也是一样兵甲在身,气氛肃穆。
众将依次落座。
周绪摊开地图,看了一眼曹黑龙。
曹黑龙心里一个激灵,严阵以待。
“今日召你们来,主要说一件旧事,此事曹黑龙应该也知道,永兴二年间,圣上派徐州兵去协助静南王平叛龙尾国战乱。”周绪慢慢说着,他昨日探访小沛民众,从诸多杂乱无用的消息中得知了六年前朝廷一件未收尾的旧事。
曹黑龙懵了一下,永兴二年,不就是六年前吗?他使劲回忆了一下,那是当今圣上登基的第二年,南方遥远的龙尾国不再愿意当大楚的藩属,自封皇帝,打败收拢了其余的四个召国,随后反了,世袭镇守那地的静南王兵力不足,请求圣上派兵,圣上看其徐州兵精悍,就让徐州节度使招募兵马援助静南王。
“永兴二年,徐州观察使庞斯带着一千徐州兵去西南方向的龙尾国驰援静南王。”周绪一看就知道曹黑龙对这事并不怎么清楚,可能还不如他知道的多。
“像这种外调兵卒一般是三年一换,再让其他人来接替,三年到期,就可归家。”
“据我所知,那批徐州兵已经六年没有归家了,朝廷的轮换召令迟迟不下。”
“至此,徐州节度使庞泰丘独掌徐州兵。”
周绪说完,想起小沛内遇到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她的眼睛早已因为流泪过多而失明,她的嗓子因日日夜夜思念去西南的儿子而嘶哑,她颤抖着手给周绪看儿子寄过来的家书,她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她的儿子想归家,老妪痛哭声中,周绪将那些家书都拿走了,向老妪保证他的儿子一定会回来。
“那些徐州兵难道不想回家吗?”周绪问着堂下众将领,又似乎在问远在西南的那些徐州兵,他不信那些徐州兵没有怨气,还有那骗至西南不得回徐州的庞斯…
“主公是想,让庞斯带着那些徐州兵回来与城内徐州兵内战。”金犇道,他似乎猜出了主公的想法。
“还需再仔细计划些。”周绪道。
临走时,曹黑龙心里不再那么焦躁了,有办法就行,他就怕周幽州要无止境的把人命填在这里。
周绪望着桌上的那一摞家书,信是一名叫常峦的人让军中会识字的人代写的,早期家书的字体笔迹漂亮,信中用词为了方便乡下人解读,显得十分简单纯朴,从信中看的出来,这个叫常峦的徐州兵对自己的母亲十分孝顺,自己的母亲身体不好,他攒的银钱便都送回了家中。
可惜,独子参兵,病弱老母独身一人在家,又怎么过的好?
后面几封信是常峦自己写的,他当上百夫长之后,在军中习得了字,字体勉强能认得,信中归家之情十分浓烈,已经到了泪沾长信的地步。
而且观其言语,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老母已经失明了…
周绪手指敲打桌沿,让金犇去从小沛邮驿那找一个黄耳过来送信。
黄耳来时,周绪询问了一下黄耳可知道常峦这人,和他预料的不错,常峦的确是个有名的孝子,常家大娘不识字,黄耳就代替她偶尔回信一封过去,更多的东西是常家大娘亲手做的鞋袜等物,可惜自从常家大娘眼睛哭瞎了以后,常峦就再也没有收到过母亲做的东西。
“我说,你来写。”周绪道。
黄耳唯唯诺诺应下,周绪让黄耳把常家大娘病重且眼瞎的事情告诉那常峦,自言时日无多,恐怕再也见不了儿子最后一面了。
黄耳写完,一头冷汗,幸好周幽州不像传言中那么可怕,动辄杀人砍头,他退下后便把家书用竹筒装起来,然后赶紧送信。
因驻扎在西南方向的徐州兵很多都是徐州附近的当地青壮,所以这些年来,书信还是有往来的。
“再攻几天,你便带一批人去打宋州。”周绪对金犇道:“能拿下来吗?”
金犇望着地图,宋州不显什么名声,但它水路有通济渠,陆地有官道,距离长安有千里之远,离洛阳也很远,但是离徐州却是很近,约莫两百里,只需一天一夜便可到达,骑兵更快。
“能!”金犇沉声道。
“你埋伏在宋州,常峦他们来时,你就跟着他们。”周绪继续道:“到时我去岱州转转,会一会无双将。”
“那曹黑龙?”金犇问道。
“他当然还留在这,哪能全部撤离了,我如果把徐州放弃的太快,魏延山定会起疑心,军中将领也要留几人在这。”周绪眯着眼睛,总之,徐州他要定了。
半月之后,远在西南的边陲小镇,一个百夫长收到了一个紧急从家乡寄过来的家书。
皆是同乡人,又无战事,军中人皆聚在一起,认识字的人往往会给不认识字的人读一遍,百夫长也不例外,他拆开家书,饱经风霜的手搓了搓衣角,这才怀着莫大喜悦,小心翼翼的打开。
随后便跪地痛哭,泣不成声。
信中之言宛如在挖他的心肝血肉,令他痛不欲生,须发皆张,呼嚎不止。
在场军士奇之,忙上前观看,有人大声念了出来,原来百夫人的老母眼睛早已瞎了,身体大不如前,恐大期将至,便给百夫长写下了最后一封信,营中人人泪流满面,皆看向南方,一时之间,只闻泣音。
压抑已久的思乡之情终于爆发开,且一发不可收拾,常峦怒发冲冠,登上高处,双臂一呼:“朝廷无信,我等驻守六年有余,不得还家,汝等无母妻子儿女乎?”
此言一出,瞬间沸反了徐州兵。
“今日我欲归家,谁愿与我同归?”常峦大声吼道。
“同归!同归!”
“我!”
“还有我!”
“我也要回家,我想阿爹阿娘还有我的娘子了。”
“来这几年了,我家臭小子不知还认不认我这个爹?”
“一起回去,我受够这破地方了!”
“我们要回徐州!”
“回徐州!”
呼天浪潮冲破了军营,军帐中得知事情始末的庞斯低下头,恍若未闻,只有手指轻颤,他何尝不想回家,只是朝廷无召令,私归总归不好,犹豫来犹豫去,就犹豫了好几年,但是如今群情激愤,如果他再反对,恐怕会压制不住这些悍兵,庞斯略一思索,便下定决心趁着城中守备空虚,先抢劫一波再走。
自此,徐州兵北上归徐,庞斯害怕朝廷追责,一路利用从府库抢劫下来的钱财招兵买马,回徐州的队伍越来越大。
没有人能阻止一个士兵归家的心。
这股信念让他们势如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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