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越王救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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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谷关,孟彦的将军帐内,孟彦赤果着半边身子,由着军医给自己包扎。


  江环在一旁看着他血糊了半边身子,衣服被褪下都像是在拉扯,见孟彦龇牙咧嘴,忙对军医道,“轻点轻点。”


  “已经很轻了。”军医白了他一眼,孟将军还没怎么样,这江将军倒替他疼上了。又没伤他身上。


  孟彦忍着疼,往自己身上撇了一眼,嘶嘶两声,“给个痛快。”


  军医看他一眼,猛地一扯,那连着皮的半边衣裳彻底被褪了下来。


  “嗷!”孟彦弹了起来,把军医弹了个踉跄。


  江环一看那血流得凶,忙上前按住他。


  伙同军医快手快脚地给他包扎上了。


  军医有些佩服他,叮嘱道,“孟将军这几日就在帐内休息吧。便于伤口恢复。”


  “这点小伤算个球,老子还能杀他几个来回。”


  军医白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出去了。江环按住他,生怕他真的跑进去了。“好歹留些机会给我们,我们也想挣些军功。”


  再不多挣些军功,路夜要爬到他头上了。


  而且孟彦这个急脾气比他还高了两级。江环表示不服。现在终于有场大战了,他势必要多攒些军功,好恢复祖上荣光。


  说到打战,孟彦冷静下来,与江环分析着敌情,“这次西戎和蕃厥来势汹汹,那架势不破函谷怕是不会收兵。攻势一次比一次猛,这样下去,只怕要顶不住。”


  “朝廷的援兵已经在路上了。”


  孟彦看他一眼,“我知道你是越王的人,你信任他。可他领的京郊大营的兵马。”


  不是孟彦看不起京郊大营的兵,主要是那些人在京城享福惯了,没感受过战场的残酷,而且中间太多勋贵子弟,大多数人都没有上战场的经验,说是二十万,真正能打的,有一半都算是强的。


  江环跟着沉默。


  他也不太相信京郊大营的兵。要他说,宁愿从附近守军中各调一些,哪怕人数不足,战力也比那些精贵子弟强。


  最后还是说了句,“我想信越王。”


  越王之心跟他一样,不打无准备之仗。他们二人都蜇伏太久,太想成功了。而且这么大的事,关乎江山社稷,相信越王心中会有一杆称,过去的恩怨会暂时放到一边。


  这场仗对越王尤其重要。


  “你就那么看好他?”


  “我唯他可信。”


  唯他可信?这是什么说辞?


  可江环却不再说了。


  凌晨,天刚刚蒙蒙亮,函谷关战鼓忽然响起,且越来越急,越来越密。


  “敌袭,敌袭!”


  各军帐里忽地冲出密密麻麻的人群,以极快的速度列好阵型。这些日子众将士合衣而睡,武器也多是抱在怀里,战鼓一响,已是列阵完毕。


  “杀,杀!”杀声震天。


  江环与路夜整理好各自的队伍,便带着他们去往城墙下。第一波跃墙而来的敌军很快就被斩于刀下。更多的敌军一波又一波地攀上城墙,更多的敌军则密密麻麻往函谷关冲了过来。


  密密麻麻的箭射向敌军,倒了一批,又冲上来一批。城墙上的士兵一波又一波地倒下,一波又一波的将士补了上去。


  战况极为激烈。


  抬着巨木的敌军一下又一下地砸着函谷关大门,那咚咚声响在每一个大齐将士的耳中。


  “守住,守住!”


  方胜在城墙上砍了一个又一个攀上来的敌军,手都抬不起来了,只机械地挥着。


  “元帅,这样不行,让属下带一支队伍杀出去吧!”


  不能被动地守着,敌人比他们人多,现在已经冲到城下了,只怕抵挡不了多久。


  “不行,大门一开,敌军也会趁势进来。”到时一样抵挡不住。


  “属下不从城门出去,从城墙上吊下去。”


  “住嘴!”从城墙上下去,外头的敌军只会把他们射成筛子。即便有他们护着,下面的敌军众多,也只是去送死的份。


  他不能看着自己手下的将士前去送死。


  “元帅,属下心甘情愿。”


  “元帅,属下亦心甘情愿!”


  路夜看着请战的将士在元帅面前跪了一半,扭头看向城墙下越聚越多的敌军,他也想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去冲杀一阵,至少能减缓敌军进攻的速度,先把砸城门的敌军解决了,至少能让我军这边缓一口气。


  但有他这个身手的只怕没几个人,没人掩护他,只怕他身手再好,也敌不过敌方的千军万马。


  接过城墙上一个弓兵的弓箭,很快就瞄准敌军中的一个将领,弓拉满弦,猛一松手,那箭咻地离弦而去……


  中了!


  “路将军威武!”“威武威武!”


  城墙上我方军心大震,方胜和众位将军也朝路夜看了过来,均受到极大的鼓舞。而敌军将领倒地,敌了起来。


  以为对方会撤兵,不想攻势更猛。


  这是打算背水一战了。


  西戎和蕃厥也知道拖得时间越久,对他们越不利,所以才趁着天不亮,众人都在休息,发起总攻。


  “元帅,不好了,城门快守不住了!”


  “挡住,给我挡住!”


  函谷关大门一破,后果不堪设想。就算他们没有战死,只怕也活不成了。有什么样的结果,方胜最为清楚。他,会是第二个吕国公,他们方家会是第二个吕家。


  与吕家还不同,他们方家会遗臭万万年。


  “守住!”


  城门还是被洞开一条缝,已有敌军挤了进来。


  “杀!”拖着伤体的孟彦拖着他的大刀,一路冲到城门下,见人就砍,砍瓜切菜一样。很快他就被数十个敌军围住了,身上也被砍了几刀。


  一把大刀冲他头上砍来的时候,孟彦闭了闭眼,这样的死法,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结果,他只听到叮的一声响,砍在他头上的大刀似乎被人格开了,没落到他脑袋上。


  没等他看明白,猛地被人一把拉开。等他再细看,围在他面前的几十个敌军,已经在他面前倒了一大半。


  再细看,一个身穿玄色衣裳骑在枣红色大马上犹如天仙一样的人,正举着一柄长枪在他面前横扫一片,连刺带挑又劈,眨眼间数十个敌人就死在那人的脚下。






  没等孟彦细看那天仙长什么模样,却见那人骑着马已从洞开半条缝的城门飞掠了出来,他才跟上两步,就差点被身边数十匹壮马踩死。


  眨眼间,已是数十数百数千骑兵从半开的城门飞掠了出去。


  孟彦正愣怔着,就听一声高呼:“援兵到了,援兵到了!”


  众人如听,转眼间士气大涨,“关城门,关城门!”洞开的城门立刻就被关上。


  先进来的敌军已被头一批援军斩杀于城门内。


  众人忙往城墙上跑,孟彦也往城墙上跑,跑到半途就听元帅似乎吃了大力丸一样,高喊着:“弓箭手准备,为他们提供掩护!提供掩护!”


  孟彦一下子就冲上城墙上,往下一探头,底下拼杀得正激烈,他的眼中只有那名天仙一样的人。


  拉着江环,“那人是谁?”


  江环没有回答他,见路夜已经往城墙下一跃而下,挣脱开孟彦也往下一跳。


  孟彦手里一空,急忙往下看去,就见路夜和江环已是冲到那人身边,像左右护法一样,对着敌军就是一阵砍。


  孟彦忽然就懂了,“那是越王?”问一旁的方胜。


  方胜愣愣地点头。他其实也没见过越王,但他知道他是。


  “越王,是越王来了!”“掩护,掩护!”


  一句越王来了,城墙上的众将士跟打了鸡血一样,砍杀更为有力,助威声震天,弓箭手的准头都好像吃了外挂一样,那叫一射一个准。


  很快,又陆续有援军赶到,方胜命人开了城门,也带了一支队伍,冲了出去。


  双方的拼杀直战到日上中天,以对方鸣锣收兵结束了这场鏖战。


  越王赵广渊一战成名。


  方胜的帅帐内,赵广渊正由着军医给他包扎伤口。这一场战极为不容易。他战得艰难。


  虽手上功夫不弱,但毕竟没有过对敌经验,一开始还生涩得很,砍的人多了,渐渐才熟练了。只是身上也被砍了许多刀。


  方胜带着一众将军站在帐中,众人一边看军医给越王包扎,一边偷偷打量他。


  这就是越王啊。


  怎么跟传闻中的不一样?


  这杀敌的手段比他们这些人还干脆利落,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越王那些年在皇陵都是泡在酒缸里的?而且不是说他的身体被酒浸坏了?


  众人忍不住目光偷偷往下移,结果越王只淡淡朝他们一撇,那自带威严的注视,直令他们打了个哆嗦。


  这该死的皇家血脉。


  压制得他们死死的。


  这该死的传闻。他们原本听到越王领兵,还嗤之以鼻呢。究竟是谁在瞎传!出来,一定不把你们打死了!


  军医也被他的威势吓得身子僵硬,“越王,好,好了。”


  “多谢。辛苦了。”


  “不不不,不辛苦。”军医心中震惊,竟是这样的越王!


  他喜欢这样的越王。


  松了一口气告退了。


  “函谷关守将方胜,率众将见过越王。”


  “参见越王。”


  “免礼。”


  众将一一报上名号,京城来的将军也报上名号,众人一一见过。


  但京城将军来的只有一部分。赵广渊因收到函谷关战报,率先领了一队先锋军快马支援,大部队还在后面,还需数日方能抵达。


  报过名号,过了一个眼熟。函谷关众将以为越王会进行战事总结与动员,结果,“都去吃饭吧,下午咱们再商议对敌之策。”


  “是。”方胜替众将应了下来。战了一上午,从天不亮就崩着,大伙也累狠了,多多少少身上也挂了彩。


  众人便出了帅帐,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议论起来。


  “没想到越王是这样的。我当时还误会他了。”没想到这么神勇!当时越王带数千将士在城外与十数万敌军对战,只那份勇气就让大伙震撼。


  众人纷纷点头。听到是越王领兵,谁心里没点想法。


  来了一个王爷,京城的王爷哪一个上过战场,只怕是来捡功劳的。盼着他不添乱就是了。


  对二十万京兵也没抱多大希望,结果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越王。


  年轻,善战!


  是函谷关之幸。


  孟彦最后一个出帅帐的,就为了多看越王一眼。出了帅帐,紧紧跟在路夜和江环身边,耳听着众人对越王的赞誉,嘴也跟着咧老大。


  捅了捅两位兄弟,忽然说了声,“好兄弟。”他这俩好兄弟上午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的身姿,真是太飒了!那身手看呆了他。


  江环撇他一眼,“别,孟将军还是我们的顶头上官呢。”


  “哪有什么顶头上官,咱们就是兄弟,过命的兄弟。”过不了多久,这俩就得排在他头上了。跟着越王哪里会吃亏。


  越王上午在城门口还救过他呢,要不是越王,他现在都凉了。


  孟彦决定,从此以后他也是越王的人了。


  不顾路江二人的反对,非挤在他们中间,一同去打饭去了。


  帅帐内,赵广渊又把衣裳穿上了,方二和张志,凑上前细看,上手摸了摸,“王爷,你这衣裳有什么玄机?”


  外裳都被砍烂了,可这胸膛却一点伤没有。只有两只胳膊伤痕累累。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什么金丝软甲?”


  方二拍开张志的手,“你瞎呀,这是金丝?这分明是黑的,黑的没看到!”


  “黑丝软甲?”


  方二翻了翻白眼,这哪里看出是黑丝了。这分明是黑色的夹袄。不过这夹袄定是有什么玄机,帮着王爷挡住了数十刀。不然只怕王爷这会已经不能好好坐在这里了。


  赵广渊也没瞒着他们,点头,“是可以帮着抵挡外力的甲衣。”说什么防弹衣只怕他们听不懂。


  又摸了摸腰间的小闸子,那里面还有一只仓。是夏儿求着张敛秋的爸爸弄来给他防身的。


  这防弹衣属实是个好东西,只是这仓,他希望没有用到的一天。


  张志方二稀罕地摸够了赵广渊身上的防弹衣,才说起正事,“王爷,方才进来的那些将军,你有数没有,哪些是太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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