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赌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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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谨骑马跟在侯爵身后,她看着前方有些高大的男人,又眺望远处溪水那边错落的人影,那是马陵军队的前锋。

  她答应保护这个一文不值的男人是有条件的,而非单纯的几句激将话语,公主已经向她许诺,如果她负责保护那家伙,公主自己就能退到河谷以北,战事不利可以立即离开。

  在她心里,她一开始就没觉得战事会顺利过。

  远处的马陵军前锋出桃林后没有再前进,而是立即在几里地外落脚扎营,等待后续援军,他们的队伍不断壮大,旗帜在溪流南面飘扬,大片营帐逐渐树立起来,空气中都充满紧张窒息的味道,对面的营帐从早上开始一直到中午越来越多。

  每次数量的增加,都给河阳守军造成巨大的压力,军中也有些人不理解他们的侯爵为什么不战而放弃哨兵岭,让敌人长驱直入到达凉亭驿站。

  暗红的天幕在红山上方依旧笼罩,遮蔽许多太阳的光芒,雷电在红褐色云层中闪烁轰鸣,让河谷也变得更加阴冷。

  远处的马陵士兵期初显然对这样的奇异景象十分害怕,出到的不少人显得有些乱了阵脚,甚至最先走出桃林的一批马陵士兵中有不少人惊恐往后退,造成一片混乱。

  当时趁着混乱,那家伙倒是有些果断,和亲候派出他的亲兵一百余人由统兵校尉恭叔亲自率领,快速抵近用短弓骑射,打了对面才出桃林又被红山奇景吓得慌乱的士兵一个措手不及,对方的前锋很快被击溃,逃回桃林之中,丢下了十几具尸体。

  直到半个多时辰之后,他们在桃林边缘集结千余人,拉开数百步的整列才敢重新走出树林。

  而恭叔统领的骑兵无一损失,他们在取得战果之后也没有深入树林追击,只是杀死奄奄一息的敌人,割下头颅之后立即勒马返回,丢在河谷阵地前,很快血淋淋的头颅便垒起来,百余骑高声欢呼,引来河谷中各处士兵的回应,一时间士气大震,山谷中都是那些新兵的欢呼。

  即便她知道这样的小胜改变不了大局,因为马陵城的兵力数倍于河阳,不过她在心中也承认两点,其一是和亲候手下的亲兵不愧是和娄烦人交锋之后留下的精兵,弓马娴熟,来去如风,骑射的本事十分厉害。若说骑术汉帝国中也只有阴山、耳山附近的北方兵团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而这一次突袭既让那些新兵见了血,也鼓舞了士气,确实指挥得很好。

  不过

  她看着此时下午,夕阳西斜,远处溪边延绵一多的大营,到处错落的人影,以及林立盖过后方桃林的旗帜,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大局不会改变,这场战毫无悬念。

  对面的马陵大军一整天正在源源不断到来,而且看架势,他们完全到达战场并且集结还需要几天的时间,这就说明马陵城派出的军队人数至少应该是河阳军的两倍以上。

  虽然心里替公主担忧,可预想到眼前那家伙即将遭遇的失败,她居然有一种内发的快感!

  东方谨并不对面前的家伙有什么仇怨,只是想到公主之前说的会下嫁给他以换得对河阳,对林荫堡的控制她就不爽。

  东方谨的父亲是大汉帝国尚书令东方典。

  尚书令只是六百石的官,归属九卿之一的少府管辖。

  少府是汉帝国九卿之一,掌管宫中御用之物,生活起居。下属官员有太医令、太官令、守宫令、侍中、中常侍(宦

  官)、黄门侍郎、小黄门(宦官)、尚书令、尚书仆射、尚书、御史中丞、兰台令史等。

  其中尚书令本为少府的属官,负责管理少府文书和传达命令,职轻而权重,和天子接触很多,所以东方谨因为父亲职能的缘故,自小就认识了公主。

  随着时间推移,当今天子越来越强势,为了不让外朝丞相掣肘,加强天子权威,尚书令变得越来越重要,东方谨记得,大约七八年前,陛下开始任用少府尚书处理天下章奏,遂涉及国家中枢大事,父亲也越来越位高权重。

  了解天子的父亲那时就交代她要好好跟着公主,而在她看来,公主更是天下最完美无缺的人,她坚强勇敢,天资卓绝,不管是风度美貌,还是天生具有术士之力,都是万中无一,天纵奇才,又是当今陛下喜爱的孙女,虽然受到陈年往事的一些牵连也不影响她的高贵和完美。

  别说区区一个番属小国的侯爵,就是把天下男人数尽了也没有能配得上的。

  东方谨看着前方的骑着高头大马的背影,越看越不顺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心里想,好在这次老天爷也站在她这边,敌我悬殊,而穆胜不敢为难公主,却绝对不会放过这家伙。

  “看你的眼神想吃了我?”对方突然回头,阴阳怪气的说。

  东方谨冷笑,心想大军压境,看你还能嚣张几时,这时她也懒得和这将死之人计较了,只是用马鞭指着远处溪流那边的营地,远望去小溪如一条银色细线,大片营帐如丕月大雨后满地长满的密集蘑菇,密密麻麻挤在一起,那行飘扬的各色旗帜盖过了大地原有枯黄染上五彩斑斓的颜色:“侯爵准备怎么击败他们?”

  “你觉得我必败无疑?”对方问她,他的表情令东方谨皱眉,他明明在笑,却格外令人讨厌。

  之前她一直不明白,这家伙笑起来哪里令她不痛快,可今天这么近距离看了她终于反应过来,这家伙的笑容里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漠掩藏在嘴角,令她十分不爽!

  这纨绔子弟,边陲小国的癞蛤蟆,他得意什么?有什么好高高在上的!东方谨终于发现她哪里越看越不爽了。

  “哼,和亲候有什么退敌良策吗?事先说好,我答应公主保护你是在阵前,如果战况不利乱军之中我也管不了,你最好自求多福!”她压抑怒气道。

  “嗯。”对方点头,然后道:“你在阵前保护好就行,其他不用管,等他们发起进攻我自然会指挥大军破敌。”

  “破敌”东方谨差点笑出声来。

  “看来你不信。”

  “你觉得有人会信吗?”东方谨轻蔑说,三千新兵加几百精锐,对抗近万马陵大军?

  “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如果你不信就赌这战我胜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输了就算了,那我也活不成。”

  他说活不成的时候格外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事情,也没什么避讳讲究,大有一种不符合他小小年纪的生死看淡,这点倒是令东方谨有些动容。

  她语气软了一些,意识到自己可能过了,“随便吧”她答应了一句。

  “那就是赌了。”

  “嗯”她随便应了一声,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马陵大军营地,反正结果已经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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