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第十八章:大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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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活一阵后,厨房传来朱煜锦的喊声:

  “各位,开饭了。”

  随后便是一阵香气袭来,随后几道精致的小菜便被端了上来。

  看着这几道菜,几人都是一惊。

  江笑书眼睛瞪得老大:

  “饼皮、黄瓜条儿、葱丝儿,还有这酱、这烤鸭……”

  朱煜锦微微一笑:

  “江兄弟是秦城人,不知可入得法眼?”

  江笑书早已卷好一份烤鸭,放入嘴里,不过嚼了两口,便竖起了大拇指:

  “啧啧啧,那叫一个地道,那叫一个美……”

  朱煜锦点点头,随后冲柳伶薇道:

  “实在找不到龙井茶,只好用同属绿茶的洞庭碧螺春代替一下了,实在委屈了柳小姐,不过这虾仁却是一个时辰前我亲自捞的,新鲜得紧,不妨尝尝。”

  柳伶薇夹起一口“碧螺春虾仁”,小嚼一口后,眼中立刻闪起光来:

  “哇!好香。和龙井虾仁很像,但又别有风味。”

  朱煜锦道:

  “柳小姐喜欢就好。”

  盛于烬吃了一口面前的川味回锅肉,随后道:

  “很好吃,比我炒的好,但比王劲威差不少……”

  “盛于烬,你这家伙。”柳伶薇白他一眼。

  “哈哈,我不过学了些皮毛,盛少侠拿我同王大厨比较,倒是抬举我了。”

  随后他拿起桌上的一份面食递给向依灵:

  “快尝尝吧,你一直吵着要吃的关外锅盔。”

  向依灵喜滋滋的接过锅盔,轻轻咬下一口,随后道:

  “我下次想要荆州的腊鱼。”

  “傻依灵,腊鱼是湘州的。”

  “我没出去过嘛……那就湘州的腊鱼好啦。”

  “好,我明天托朋友问问。”

  看来朱煜锦常常给向依灵带外地的特产美食,这才如此熟稔。

  见向羽风打量着自己,朱煜锦小心的问道:

  “有、有什么不妥么,向伯?”

  “熊样,你怕什么?”向羽风瞪他一眼,随后点点头:

  “想不到你还花了不少心思,不错,没丢我的人。”

  朱煜锦陪笑道:

  “向伯教的好。”

  向羽风摆手:

  “去!跟我还来这套,我这臭脾气可教不出你这样的孩子……行了,少说废话,大伙儿开动吧。”

  既然向羽风发话了,众人便不再拘谨,纷纷大快朵颐起来。其中尤其以江笑书和柳伶薇最为突出,那烤鸭和虾仁,几乎都进了他俩的肚子里……

  这个朱煜锦好会笼络人心,能把每个人都哄得那么开心……盛于烬冷眼旁观,心中不由得暗道:

  “能把那些食物都带到这深山环绕的苗寨里,看来江笑书说的不错,他果然朋友很多……菜也炒得不错,功夫也很强,格狗日勒,这人还怪厉害的。”

  忽然一股浓郁醇厚的蜜香传来,直冲鼻腔,盛于烬扭头一看,江笑书已启开了那坛(biáng)当酒。

  “乖乖的了不得!”江笑书眯着眼笑道:

  “好香好香……”

  随后他迫不及待,忙不迭的斟上慢慢一杯,凑到鼻尖深深一嗅后,仰头一饮而尽。

  美酒入腹,江笑书却一呆,随后他咂咂嘴:

  “这酒是不是跑气了?”

  一旁的朱煜锦摇摇头:

  “(biáng)当酒就是这个味道,江兄弟只管喝就是。”

  江笑书顺着自己喉咙管摸到腹部,似乎是在感受烈酒特有的灼烧感,摸了几圈后,他眼中惊奇更甚:

  “他娘的,半点感觉没有,这算什么酒?倘若我肚子够大,喝一池子也没问题。”

  向羽风闻言一笑:

  “嘿嘿,你小子说话倒豪气得紧,那你喝个给我看看?”

  江笑书又连斟两杯,直如喝水般倒了下去,越喝越快,同时脸上的怀疑就越深,待他斟第三杯时,朱煜锦拦住了他:

  “江兄弟,喝快了伤身,说好的三杯已罚完了,咱们缓缓吧。”

  “欸我说朱兄,你不是和向老伯串通好骗我吧?这分明是糖水嘛,哪里和酒沾得上边儿?不行不行,我再尝一杯……”江笑书似乎觉得朱煜锦骗了他,有些不满的去抢酒坛。

  “不成不成,这才刚开始呢,江兄弟醉了岂不糟糕?”

  “醉个屁,你给我……”

  见二人你推我攘,盛于烬低声道:

  “酒鬼。”

  江笑书耳朵却是极灵,他一抬头,锁定了盛于烬,立刻来劲了:

  “嘿!又和老子杠上了是吧?你可还欠着三杯呢,赶紧喝了去。”

  “我不喝酒。”盛于烬摇摇头。

  “扫兴……”江笑书不屑的摆摆手,随后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凑了上来:

  “哎,你不是想见我朋友么?”

  若不是想见这个杜康,我根本就不会来了,盛于烬点点头。

  “把这三杯干了先。”江笑书抬过三杯(biáng)当酒,神神秘秘的说道。

  “这跟喝酒有什么关系?”盛于烬反问。

  “嗨呀,我都说了嘛,要想见杜康,条件可是很苛刻的,你连这三杯糖水都不愿意喝,还想见人家,做梦吧你……”江笑书白他一眼。

  盛于烬闻言眉头一皱,思索片刻后,便试探性的抿了一口。

  好甜。这是盛于烬第一反应。

  很顺、很香。盛于烬心中暗道。

  这酒……嗯?没了?

  不经意间,盛于烬竟已干完了一杯。

  “好家伙,猛!”江笑书竖起大拇指。

  盛于烬抬手就将剩下两杯喝完,身体竟半点儿异状都没有。

  放下酒杯,盛于烬问江笑书:

  “你朋友多久能来?”

  江笑书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咧嘴一笑:

  “等着吧,他来了我喊你。”

  盛于烬点点头,便闭上了嘴静静等待。

  “三星照”、“对门坐”。

  “对门坐是个什么?”

  “小子,教你个乖,咱们苗疆划拳的二,就是对门坐,三呢,叫山花开……”

  “好家伙,三花开,山花开……你们苗疆人平翘舌不分是吧?”

  “少废话,听得懂不就得了?来来来,走一个……”

  只见江笑书、向羽风、朱煜锦三人已划起了拳,喝得好不痛快。

  而一旁的柳伶薇则拉着向依灵说着悄悄话,说着说着,柳伶薇也盛了一杯(biáng)当酒。

  “柳姊姊,喝不得。”向依灵连忙抢过酒杯。

  “切,可别小瞧了我,我酒量可大得很呢……”柳伶薇夺回酒杯。

  “撒谎。”盛于烬如同自言自语似的轻声道。

  柳伶薇立刻转过头怒目而视:

  “盛于烬,你又犟嘴!”

  盛于烬想起柳伶薇为数不多的几次喝酒——不过几钱的小杯子,一口下去,不出一炷香就能趴着酒桌睡着。

  盛于烬摇摇头,没有搭话。

  柳伶薇见盛于烬闭上了嘴,这才心满意足的转头,她朝向依灵一挑眉:

  “看着,本女侠给你来个鲸吞百川……”

  向依灵脸色一变,刚抬起手想阻止,一杯酒已尽数倾入了柳伶薇腹中。

  “柳姊姊,快给我。”向依灵眼神带着些责备,夺过柳伶薇手中酒杯。

  “这是,酒?”这酒简直柔滑到了极处,都已入腹,柳伶薇才反应过来,同样的,她身体也没有半点儿异状。

  “等下有你好受的。”向依灵鼻子一皱,随后别过头去:

  “可别想着让我背你回家。”

  柳伶薇不以为意,一把揽过她:

  “哎呀,这算什么?咱们不管这个,刚刚说到哪儿了……”

  柳伶薇又和向依灵聊起天来,另外一头江笑书三人则在猜拳取乐。

  我果然不该来这儿,和哪边都说不上话,还不如回去练刀。盛于烬心中暗暗摇了摇头,随后看向江笑书——江兄弟怎么还在划拳?那个杜康什么时候来……

  “吱——呀”吊脚楼小窗被吹动,刮进来一阵风。

  “啊,柳姊姊!”向依灵突然一声低呼。

  随后盛于烬就看见,上一刻还和向依灵说着话的柳伶薇突然头一偏,便毫无征兆的软倒。

  盛于烬大惊,一把托住柳伶薇,随后暗暗皱眉——好重的酒气。

  柳伶薇双颊通红,小巧的嘴唇微启,眼神迷离,一股芳香混着酒气喷在自己脸上。

  柳伶薇如同喝醉一般呓语:

  “嗯唔……我还能……呼……不行了,困……”

  怎么回事?若说是喝醉,哪有醉得这么突然的?盛于烬心中暗惊。

  “哈哈,想不到柳小姐竟先醉了。”朱煜锦立刻发现了这边的情况,随后他一拍江笑书:

  “瞧,我没骗你吧,这酒可猛烈得紧。”

  江笑书探过身子一打量:

  “他娘的,这么邪门儿?这就醉了,啧啧啧……”

  盛于烬问道:

  “确定是醉酒么?”

  见江笑书毫不犹豫的点头,盛于烬这才心中稍安。

  得把柳伶薇送回去睡觉。盛于烬暗道,随后他扶着柳伶薇站起身来:

  “江兄弟,把杜康找来见我吧,我问完他话之后,就带柳伶薇回去了。”

  江笑书还未答话,朱煜锦就抬起了手:

  “盛少侠,还未尽兴怎么就……不对,你要见谁?”

  看着朱煜锦奇怪的神色,盛于烬重复了一遍:

  “我要见杜康。”

  “哈哈哈哈……”向羽风闻言立刻大笑起来。

  “盛少侠别开玩笑了。”朱煜锦打圆场道。

  “我真要见他。”盛于烬再次重复。

  “了解,”江笑书反倒严肃得很,他走到窗边,将窗格抬起一半,顿时一股风灌了进来。

  “你马上就看见杜康了。”

  风吹到脸上,盛于烬感到一股凉意。

  可还来不及感受这凉意,盛于烬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到了地上。

  (biáng)当!

  看来这酒的名字果然起得极好,盛于烬摔倒时果然就是这个声音。。

  盛于烬猝然摔倒,他扶着的柳伶薇便砸在了他身上。

  柳伶薇那对杏眼微微睁开,眸子中满是朦胧:

  “好硌的枕头,去去去……”

  似乎是不满意这个‘枕头’,柳伶薇用力推了一把,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睡去。

  她倒是满意了,可盛于烬的脖子却险些被掰折了……

  一旁几人赶紧过来帮忙,七手八脚的将二人扶起来。

  江笑书一把将盛于烬提回座位,随后吐吐舌头:

  “好家伙,这酒原来这么厉害?”

  向依灵托起柳伶薇:

  “我送柳姊姊回去休息。”

  随着二女离开,思绪才渐渐回到脑中,醉醺醺的盛于烬问道:

  “杜、杜康呢?”

  江笑书终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一只呆头鹅。”

  “什么?”盛于烬晃晃脑袋,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笑书指着他,十分得意:

  “死心眼儿的家伙,回回叫你喝酒都不来,还天天阴阳怪气我。这下你也成了条醉猫,以后可没话说了吧……”

  盛于烬不耐烦:

  “跟我醉了有什么关系?杜康在哪儿?”

  “砰砰砰,”江笑书乐不可支,连连拍桌:

  “杜康是酿酒的老祖宗,早死了几千年了,你上哪儿找他去?”

  “那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杜康指的是酒不是人。这句话是说人忧愁了,就得喝酒。你看看,你现在喝了这么多,岂不是什么烦恼都没了?哈哈哈哈……”

  盛于烬这才知道自己被江笑书骗了,他啧了一声,骂了句白痴,正准备继续骂,奈何酒劲上涌,半天都缓不过来。

  “嘿嘿嘿,可惜有人还是被白痴给骗了,怎么样,感觉如何啊?”江笑书笑嘻嘻道。

  盛于烬扶住额头,没有再理会江笑书,江笑书见对方不理自己,顿时觉得无趣,嗤了一声后便又去划拳了。

  盛于烬只觉天旋地转,浑身就如被拆开了一般,哪里都不听使唤,明明稳稳的坐着,却好像下一刻就会摔倒。

  醉酒的感觉真不舒服。盛于烬心中十分后悔——喝醉了能解哪门子忧?我怎么就信了江笑书这龟儿的屁话……

  盛于烬从前从未喝过酒,更没有喝醉过,头一回体验这思绪翻涌、混乱不堪的感觉,这让他除了难受外,还感受到一种奇异的玄妙。

  这醺然大醉的妙处,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体验过了,尤其是那些才子诗人,不少人醉后吟出一首首脍炙人口的佳篇,多半就与这醉后的玄妙息息相关。

  盛于烬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他此时同样开始思绪飞扬。

  我是谁?我的过去?我的未来?我该……盛于烬脑中闪过这些问题,这一次,他不再是一无所获。

  他看见了一个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景象。

  之所以忘不掉,是因为这景象已在他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

  火。

  大火。

  漫天袭来,仿佛连灵魂都能烧毁的大火。

  不同的是,这次的画面里,多出了一个奇怪的人影。

  难道真让江笑书说中了,这个人就是所谓的杜康?

  那人影转过头来:

  “来了?”

  盛于烬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根根竖了起来,明明四周都是大火,他却感觉如坠冰窖。

  这声音根本不是什么杜康。

  而是那一直住在自己脑海里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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