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十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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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钟上有6道血渍。

  1,夕鹿。

  2,雷角。

  5,雨雾。

  6,缠蛰。

  8,羚奔。

  9,沐狨。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古伦尼说。“一个数字代表一名候选人。表盘上有十二个数字,但为什么只有是十一个候选人?”

  “因为十二是王的数字。”鸣辰说。“十二是时间的,也是终点。十二是成王之人。”

  鸣辰突然流下了眼泪。

  “怎么了?”闻垂问。

  “没什么……。”鸣辰摘下单片眼镜,擦了擦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悲伤。”

  “……十二是成王之人。”闻垂默念着这句话。“成王者,全知之人,乌豕也。”

  “说说接下来的计划吧。”古伦尼说。“现在就剩下我们了,是先对付花火,还是先对付黑猫?”

  “你们拿到夕鹿的‘王之器’了吧。”鸣辰说。“怎么样,更适合对付花火,还是更适合对付铁锈王?”

  “恐怕都不适合。”古伦尼说。

  “这么说,凭我们两个是很难对抗他们了。”鸣辰说。

  “只能拉拢他们的其中一个打另一个了吧。”古伦尼说。

  “要不要拉拢一下踏雪?”鸣辰说。“她跟你们关系不错吧。她能打开锁上的房门,这点很适合突袭。”

  “她不愿意卷入争斗。”古伦尼说。

  此时,踏雪正在战斗。

  她的敌人不是候选人,而是法则。

  “七之空响”不是万能的“王之器”,它的使用有苛刻的条件。

  首先,否定法则需要进行仪式,而仪式很花时间。

  而“选王仪式”有诸多法则,“七之空响”一次只能否定一条法则。她否定了法则a,便不能否定法则b;如果她想要否定法则b,就需要再进行一次耗时的仪式,当仪式完成时,对法则a的否定会立刻失效。

  结果,她把时间统统花在了仪式上。

  起初,她否定的法则是“没人可以离开选王之馆”,开启了通往外部世界的大门。然而,外面的世界是一片虚无,她无处可去。

  然后,她试图否定羽化之国的传统,即“‘王’必须在‘选王仪式’中产生”。否定仪式似乎生效了,但他们仍未从这场“选王仪式”中解放出来。或许它会从下一次“选王仪式”生效?

  踏雪又试过否定“拥有‘真王之器’者为王”、“杀死所有其他候选人才能铸就‘真王之器’”等法则,但都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她还试过否定“候选人的房门只有房间的主人能打开”这条法则。然后,她发现了:“选王之馆”中不止十一个房间。

  她进入了第十二个房间。那房间与其他房间不同,它的门不是黑色的,也没那么沉重。那是一道金色的、镶满玉石的门,尽显华贵之气。但在门中,却是一片破败气息,灰尘弥补、蛛网丛生,仿佛已经被废弃许久。

  第十二个房间是终结仪式的关键吗?她不知道。她考虑过要不要重新否定“没人可以离开选王之馆”的法则,或许在第十二个房间里能找到离开“选王之馆”的路。但这就意味着她必须先放弃自由出入房间的权能,她会被困在第十二个房间里。

  ——自由出入房间的权能是个好东西,要不是它,或许他们都会被烧死在雷角的房间里。

  “还有哪些法则值得尝试?”她问“七之空响”。

  “七之空响”为她拉出了一个清单,罗列着当前正束缚着她的法则。

  她翻看这清单,然后找到了一条奇怪的法则。

  ——“候选人无法回忆有关的信息”。

  这并不是“选王仪式”的法则,她清楚地记得这一点。那这是什么的法则?

  “我遗忘了什么吗?”她问自己。有这条法则存在,她显然是遗忘了什么。但她想不起自己遗忘了什么。

  如果一个人遗忘了什么,她的生活一定会有违和感。

  ——如果一个人遗忘了自己掌握的技能,那么她会无法适应当前的生活与技能。

  ——如果一个人遗忘了自己认识的人,那么她会发现:自己的生活中充斥着陌生人,而这些陌生人却是不合时宜地想与她亲近。

  ——如果一个人遗忘了经历过的某段时间,那么她的人生会出现断层,她会发现周围的环境一下子改变了。

  但在踏雪身上,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的童年,记得自己的成长过程,记得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田地的。她的记忆没有破损的痕迹。

  “‘七之空响’,仪式开启。”

  踏雪令仆人准备仪式。她准备找回被压制的记忆。

  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这是最好的时机。”那人说。

  “我不想涉足战争。”踏雪说。

  “这是杀死那个人的最好时机。”那人重复了一遍。

  花火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懒懒地半躺在沙发上。

  她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猫一人:长成猫样的铁锈王,以及它的仆人。

  “你房间真乱。”黑猫的仆人说。

  “凌乱”是个褒义词,如果和花火的房间相比。房间地板上可谓五彩斑斓:大片的酒渍、被踩扁的甜点、倒下的椅子、随手扔掉的外套。仔细去找的话,甚至还能找到随手脱下的长筒袜和换洗的内衣。

  “我又没有仆人伺候着。”花火满不在乎地说道。

  “看你样子,不像是这么邋遢的人。”黑猫仆人说。花火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那种做事得体、生活精致的女人。果然人不可貌相。

  “在外面我会装。”花火说。“找我什么事,快说吧。”

  “我们,要不要联手?”黑猫仆人开门见山地说道。

  “没那个必要吧。”花火又打了个哈欠。

  “你没发现吗?其他人都盯上你了。”黑猫仆人说。“估计这会儿他们正商量着怎么联合起来对付你呢。”

  “我无所谓了。”花火说。“他们自己之间还要彼此提防呢,不成气候,就算联合起来我也不担心。倒是你,该注意下人身安全了。”

  “是吗?”

  “你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投胎成猫赖在王位上不走,这也太臭不要脸了。”花火说。“而且估计你活着的时候干得也不怎么样,他们一个个都一副想扒你皮的样子。你才是被盯上的那个吧。”

  猫咪气炸了毛,“喵呜”一声扑向了花火,在她脸上一通乱挠。

  挠了几下后,猫咪突然发现挠得有些不得劲。

  因为它的前肢没了。两只都没了。

  花火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上的短刀,刀上有血。刚才明明她手上什么没有呢。

  “警告你,我讨厌宠物,别接近我。”花火说。“小猫小狗一开始是挺可爱的,但在收拾了一星期的粪便后,你就会觉得它们面目可憎了。所以我是不养宠物主义者。……现在警告是不是有点晚了?”

  猫咪的两只爪字掉到了地上。黑猫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仆人急忙撕下衣服为它止血。

  一柄短刀直飞向猫咪的头颅,仆人忙拔剑挡下短刀。但花火的指缝间已经塞满了飞刀。

  “别了,自己跑来送死的铁锈王。”花火把满手的飞刀扔了出去。

  但是,飞刀没有飞向猫咪,而是洒了一地。她失手了。

  花火愣了。她不可能失手了。

  她注意到,猫咪的断爪上,少了两根指甲。昨天晚餐的时候,猫咪的指甲莫名断了一根,然后雷角的仆人中毒身亡。如今,指甲又少了一根,显然不是她砍的。

  然后,她的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她呕了一声,可什么也没呕出来。

  她想要扑向黑猫,却“咚”地跪到了地上。

  “她还活着?”黑猫仆人惊讶地说。

  “刚才爪子没抓到她,只是让她的皮肤沾上了一点毒液。”黑猫强忍疼痛,用成年男人的口吻说道。

  “这是……‘五之夜吻’?”花火明白了。

  黑猫把毒抹到了猫爪上。她虽没让猫爪抓到自己,但爪上还是溅出了微量的毒液。

  “杀了他……!”黑猫对仆人下令。

  仆人剑锋直指花火。花火无力起身,从腰间抄出色拉油瓶。

  “三之……”

  她还没能动用“王之器”,仆人的剑已经刺穿了她的手腕,又一脚踢飞了油瓶。

  花火再次作呕,这次呕出了一口血,全喷到了仆人身上。

  仆人举剑斩向她的头颅。

  “‘三之涓流’!”花火启用“王之器”。

  但油瓶碎到了几米之外,色拉油已经来不及救援。

  突然,沾在仆人身上的血液躁动起来,凝聚起来。它们凝成了一柄剑,自下而上飞去,刺穿了仆人的下巴。

  ——“三之涓流”的功能不是操纵油,而是操纵液体。血液是液体。

  ——花火之所以一直携带着油瓶,只不过是为了混淆视听。

  仆人死了,已经没人挡在花火面前了。

  花火用尽浑身的力气,举起了短刀,瞄准了猫咪。

  “‘四之白噪’——”

  花火茫然。短刀已经不在她的手上,猫咪也不见了。

  她被消除了一分钟的记忆。

  如今她已找不到黑猫,只能任凭“五之夜吻”吞噬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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