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所谓‘爸爸’的味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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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所谓‘爸爸’的味道

庭院外还下着小雨。

朦朦胧胧。

白色的樱花伴着银白的细碎雨滴一同溅在古旧门槛上,分不清何处是花,何处是雨,夜色朦胧而模糊,细雨浇晚樱,纷纷扰扰。

听着这樱花雨,心绪莫名地便安静了下来。

安静的心绪有利于思考,以及回忆。

裟罗跪坐在蒲团上,被炉燃起的橘色火光映在她精致的侧脸上,这位清冷木讷的女武士微微合着眸子,她轻轻地咀嚼着唇齿间熏黄的鱼豆腐,歪歪脑袋。

最后一次尝到这份味道,是在那个大雪初霁的清晨,第一次尝到这个味道,又是在更早以前了。

当那座山林——她的家乡毁灭的时候,清野雷鸣收养了她,也是在这间小店里,为她做了第一份清野豆腐。

那时候,也是像今天一样下着朦胧小雨。

小小的天狗依偎在被炉旁,低垂着脑袋,瞪着眸子好奇地注视着那个男人仔细想来,已经是十一年的时光了。

味道没有变过。

她也尝过八重神子制作的清野豆腐,虽然也很好吃,但总归和印象中有几分不同,但今日这少年所制作的豆腐,却很熟悉。

当柔软的豆腐融化在口齿间,将温暖的暖意沿咽喉吞下时,清野裟罗便觉得很暖和,尽管窗外还下着阴冷的小雨,她却觉得那浑身暖洋洋,暖意散入四肢中。

很温暖温暖得想让人流泪。

“如何?”清诺岩询问。

清野裟罗略有些发怔地注视这碗狐狸乌冬,轻声呢喃道:“这”

八重神子小姐托着腮,狭长的狐狸眸子弯着了一道月牙,调笑般地打量着清野裟罗,坏笑着抢先开口道:

——“是不是有爸爸的味道?”

语调微微上扬,带着恶趣味。

你在说什么鬼。

啥叫爸爸的味道?

清诺岩面上现出浅浅的黑线。

不要占人家的便宜啊!

这女大佐一看就不好惹。

“”

清野裟罗似有些发窘,她面色平静地摇了摇头,轻声道:“请莫要取笑鄙人。”

"那你尝起来是怎么样的?"狐狸小姐笑着问。

清野裟罗顿了顿,才回答道:

“与宫司大人所做的不同的确有些许不同。”

“那本宫司做的豆腐是什么味道的呢”

神子小姐狐狸耳朵慵懒地耷拉下来,她那淡紫色的眸子散着浅浅的清光,很神气很得意的模样,她懒散地靠在清诺岩的肩膀上,要说些恶趣味的怪话。

面颊被火光映衬得有些微微泛红。

好看的红晕像是抹在干净天空中的绚烂晚霞。

红唇轻启,呼出的薄薄热气散在空中,暖暖地挠着清诺岩的脖颈:

——“本宫司大人做的狐狸乌冬,尝起来是不是妈妈的味道呢?”

豆腐店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敲击着房檐,发出清脆空明的响声,这便是唯一的声音了。

清诺岩面颊上的黑线更深了。

啥叫妈妈的味道?

我的狐狸姐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都说了不要占人家便宜,你怎么还能组团占人家便宜哇啊啊啊!

清诺岩知道这粉毛狐狸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都很出人意料,往好听点叫做不拘一格,往难点说便是不拘一格的屑,但却不知道她竟然不拘一格到如此地步。

如此侮辱,就不怕人家武士分分钟切腹自尽吗?

比清诺岩更面色更沉的是荧小姐。

清诺岩面上是阴云密布,那荧面色便是狂风骤雨了。

她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狮子,强行地掰开靠在清诺岩肩上的狐狸小姐,额前的碎发在眼眸中投下深深的阴影,她盯着慵懒的神子,银牙轻咬,发出咔咔的威胁声音:

“你在说什么胡话!”

“那黄毛丫头,要不要做本宫司大人的二闺女?”

“你!”

粉毛狐狸与黄毛丫头又开始斗嘴了,清诺岩见怪不怪——这已经是豆腐店的日常了。

他们这边闹腾,脸上的黑线一个比一个深,但身为当事人的清野裟罗,却出乎意料的很平静。

清诺岩很惊讶,都这般占她便宜了,竟没什么反应,像是默认了。

如同的确是‘爸爸’的味道。

清野裟罗也不去理会八重神子说的怪话,她只是略有些出神的注视着那泛着热气的乌冬,又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闭上眼眸,她低头不语。

清诺岩看裟罗这般沉默的模样,心下有些担心起来,暗道不会翻了车吧,便试探性地问道:“是不好吃吗?”

“呼”

裟罗抿了抿唇。

她抬起眸子,灿金的眸子倒映着少年干净而又认真的面容,心中升起了不小的困惑。

困惑。

清野裟罗未曾见过柱国的少年模样,未曾见过柱国的少年心性,她不了解那个男人年轻时是怎么样的,是怎样的性格。

她虽是柱国的养女,但此生与清野雷鸣只相处过十年,在她的印象中,柱国从来便是那般的威严肃静——在这一点上,她与八重神子是不同的。

她对于年轻时候的柱国一无所知,正如绝大多数人都从未了解过自己的父母。

不是长辈生下来便是长辈的,断雁叫西风前,他们也有他们的少年红烛昏罗帐。

而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导致了神子与清野裟罗对于清诺岩认知的不同。

更好何,清野裟罗是位木讷而一丝不苟的武人。

她当然不会就凭一碗狐狸乌冬,便认定面前这人是清野雷鸣——那实在是太荒谬,太过于天马行空了,也不符合寻常人的一般逻辑。

最重要的原因,她与清野雷鸣一同度过的时间太短了,十年很长,但在两世人生中短暂得犹如须臾。

和八重神子是不同的。

神子与清野雷鸣一同长大,是他在稻妻最先遇见的友人,便是连鸣神冕下与他相处的时间也远远不及神子——毕竟后者在一心净土中带了百年,也有一百年未曾见那人一面。

正是这一点,才缺少了某种直觉,也正是这一点,才造成了误差也许还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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