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庙堂新气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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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庙堂新气象

第五百六十二章庙堂新气象

“万岁的旨意,诸位也都看到了……”

三月初七,当毕自严的声音在主敬殿内响起,这也代表着朱由检的意思传回了京城。

为了去南京躲懒的朱由校,毫不犹豫的给他又批了一个月的假期。

同时,他也让司礼监写了圣旨给内阁,而圣旨的内容也和他与朱由检说的一样。

户部承包南京皇宫外廷修葺的费用,皇帝承担内廷的修葺费用。

不过,整个工程由司礼监督办,内阁和六部只需要出银子就可以。

对于这件事情,毕自严召集了内阁的大臣们,五位大臣坐在了主敬殿里,唯独顾秉谦缺了席位。

自从顾秉谦生病之后,他就没有入宫过。

朱由校也派人去给他看病,并且派的人还是两兄弟最信任的王肯堂和吴又可。

然而,顾秉谦这次并不是装病,而是真的生病了,并且已经连坐起来都很费劲,整个人的体重从一百二十斤,骤降到了不到一百斤。

因此,在三月初一,朱由校正式批准顾秉谦致仕,并加授其太子太师等各种散阶,同时加授其二子正二品,初授资善大夫。

第二天,朱由校擢升毕自严为内阁首辅,孙承宗任内阁次辅。

三月初三,时隔一天,中极殿大学士施凤来请求致仕,朱由校也爽快的批准,并召工部尚书温体仁、刑部尚书周延儒入阁。

因此,眼下坐在主敬殿内的官员分别是内阁首辅毕自严,内阁次辅孙承宗,文华殿大学士朱燮元,武英殿大学士温体仁,建极殿大学士周延儒。

这样的阁臣配置,不可谓不豪华。

瞧着下首的四人,毕自严也并不觉得会有人敢刁难。

孙承宗虽然是东林党人,但东林党眼下势弱,根本无力反对这件事情。

至于温体仁和周延儒两人虽然隶属浙党和昆党,但毕竟都是人精,知道眼下时局变了,一味帮助士绅抵抗朝廷就是找死,所以他们基本只提反对意见。

除去这三人,剩下的朱燮元虽然是浙党,但他的脾气也是出了名的。

当年朱国祚他们想利用奢安之乱来大量提拔浙党官员,结果被朱燮元一通臭骂就能看出其脾气。

以这群人的性格和脾气,毕自严很难相信他们会执着这件事情。

所以,当事情说出后而无人回应后,毕自严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今年北方又复大旱,其中以山西、陕西最为重,并且南直隶的江北之地也遭遇旱情,一个半月滴雨未下。”

“就眼下的局势来看,恐怕今岁需要蠲免的府县不下四十,朝廷损失钱粮不下两千万石。”

毕自严先是说了朝廷的窘迫,紧接着却又一改口风说道:

“虽然如此,但只要情况不扩大,凭借中原之外的四省之地,岁入八千万石还是没有问题的。”

“皇店和各课司那边,我也曾问过,岁入四千万两是有保证的。”

“因此,二者折色后,不敢说岁入八千万两,但七千五百万两还是有的。”

“眼下,京西铁路已经竣工,京杭铁路也在年底即将竣工,明年朝廷的支出能省下四百万两银子。”

“按照今岁的支出来推算明年,即便恩科要选募官员,却还能结余五百余万两左右。”

“火车通车后,两京也能灵活运用起来,因此修葺南京皇宫并无不妥。”

“这次万岁承诺用内帑修内廷,已经是国之幸事,修建外廷的事情落到六部头上也倒正常。”

毕自严用“国之幸事”来形容皇帝做出的决定,可见在他们心中,朱由校已经十分节俭了。

这倒不是朱由校真的节俭,而是对比起经常挪用国库的嘉靖、万历来说,朱由校最少还会用内帑分担。

所以,在毕自严开口后,倒也没有哪个大臣敢于反驳。

毕自严见状,也商量着询问起了温体仁:“工部这边,可有意见?”

“没有……由司礼监监工便是。”

有朱由检在,温体仁也不敢贪污,更不敢让下面人贪污。

修建南京皇宫油水那么大,万一下面的人手脚不干净而连累他,那他刚进内阁,恐怕下一秒就要被踹出去了。

不主动做事,不主动担事,不主动负责……这就是温体仁的“三不原则”。

修葺皇宫本来就是费力费神的事情,又得去南京,又得警惕下面的人偷拿偷取,温体仁才不干这费力不讨好的活计。

既然司礼监要接手,那就让他们接手好了。

这么想着,温体仁反而在想等会议事结束后,要去大庖厨吃点什么了。

“既然工部无事,那便散了吧。”

见所有人都无事,毕自严摇了摇头,一时间还有些不太习惯这个不扯皮的内阁。

也就这样,朱由检和朱由校的事情都得到了落实,不过这个落实的代价可不仅仅是内阁和户部出银子那么简单。

两兄弟都想休息,但那位置总得有一个人坐才行。

至于这个人……

“累死俺了!”

“怎么会这么热!”

几乎在同一时间,当毕自严他们离开主敬殿的时候,人在淮安府县道的朱慈燃却吐着舌头,几欲昏厥。

干旱的天气和突然上升的气温让人猝不及防,当朱慈燃他们越过黄河与淮河的大河道来到河北后,他们这才发现河北地的许多小河流都已经干涸。

水田里的秧苗都被太阳晒的有些焉了吧唧,必须靠着河道里的农民不停踩着引水的机械才能把水灌入水渠之中,让水田得到滋润。

路边的农民踩踏水车,路上的朱慈燃踩踏单车,这一刻他们倒也没有什么两样。

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农民只有一个斗笠遮阴,朱慈燃好歹还有一个棚子。

不过即便有棚子,但那迎面吹来的热风还是让人无比烦躁。

“张修……这会儿几度了?!”

朱慈燃发泄式的喊着坐在后排四夷馆官员张修的名字,张修闻言也拿出了放在一边的温度计。

“二十八度……这天气,直贼娘的,明明往年都只有二十一二度,今年怎么那么高!”

饶是好脾气的张修也不免骂了一句,而朱慈燃闻言却吐槽道:

“这二十八度跟三十度一样,不是说只是地方小旱情吗?怎么是这幅场景?”

朱慈燃趴在了车把伞,脚还在不停踩踏,十分滑稽的同时,他也看着田里焉了吧唧的秧苗心痛。

他不是心疼江南,说到底江南毕竟水网罗密,大旱不至于让百姓没吃的,大多也就是粮食减产罢了,他真正心疼的是北方的百姓。

“也不知道这一场大旱下来,又有多少亩水田要绝收……”

朱慈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同时他也起身靠在自行车的靠椅上,从旁边的竹筐里拿出了地图查看。

眼下他们已经抵达临洪镇了,距离山东的兖州府地界只有不到二百里了。

就是不知道山东过几日会不会有旱情,而且会不会波及很大。

想到这里,朱慈燃就不免看了一眼那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

他从没有这样讨厌过没有云的天空,但他也知道,他个人的讨厌无法解决不下雨的天气。

他看着沿路不断踩水车的百姓,最后只能摇头道:

“再这么干旱下去,恐怕南直隶的百姓又得遭遇一边迁移了。”

尽管话这么说,但朱慈燃也知道,以南直隶和浙江、江西三地的情况,迁移才是最好的出路。

哪怕当地的百姓已经适应了给人打工,当佃户的日子,但这样的日子只能维持温饱和日常的花销,想要致富是不可能的。

百姓没有存银,若是江南经济一直好下去那还可以,可江南的经济说直白些就是靠纺织业在支撑,一旦大旱来临,桑树旱死,那引发的可不仅仅是几万、几十万人的失业。

当数百万人失业,并且还没有存银来抗灾,那朝廷就得为江南的畸形经济付出代价。

“江南御马监的纺织场有多少家了?有多少工人?”

朱慈燃吭哧吭哧骑着车,询问了一嘴刘顺,不过这个问题刘顺也回答不了,他努力回想过后才回答道:

“天启十五年的时候,好像就已经有二百余家,五十几万工人了。”

“这么多?”听到皇店的纺织场居然养活了五十几万人,朱慈燃有些惊讶的回头,刘顺也借机解释道:

“本来以国朝的情况,在不影响百姓男耕女织的情况,应该只能募工二十几万才对,不过小西洋那边多了几千万人,加上海外的百姓也需要白布,所以募工便多了。”

“纺织场的工价倒是一直固定,每日二十文,十日一结,辰做酉归(7点-17点)。”

刘顺解释了一下纺织场的待遇和工作时间,朱慈燃闻言也好奇道:“休息呢?没有休沐吗?”

“这……”听到这话,刘顺有些尴尬道:

“殿下,朝廷要养的工人可太多了,各个工厂加起来,不少余四百万人,若是让他们像官员一样沐休,那朝廷每年得多拿出四五百万两银子来发工钱。”

“他们拿了四五百万两,那朝廷就少了四五百万两,几条铁路就得停工。”

刘顺道出大明财政窘迫的事实,朱慈燃这时也才反应过来。

说到底,皇店各地工厂开出的条件都是优于当地的,在眼下这个时代,百姓打工想带薪沐休就是痴人说梦。

大明之所以日结工钱流行,原因就在于百姓想休息只能少干一天,带薪休假是这个时代生产力无法做到的一个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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