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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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吧。”顾衍笑着安抚张苍,“只是他确实有能力,有心性。我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处境就随意推荐人,李斯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他一定是最合适王上的。”

“好啦,莫哭、莫哭”

李斯从太保府中离开,拿着顾衍给吕不韦的信心情颇好。他一直想要名扬天下,奈何吕不韦迟迟不肯将他举荐给王上,只让他做个小小舍人。如今吕不韦失势,他又搭上了顾衍这艘大船,只要能进太学,以他能力要不了两年必会出人头地。

欣喜的李斯将信交给吕不韦派来的仆从,自己开始琢磨先拿太学的课本预习背诵,等入了学自然能先声夺人。他本就是校订太学课本的一员,原版书的一部分就在他这里,也不需要和他人打招呼,李斯就开始挑灯夜读。引得隔壁的门人疑惑,这李舍人还真是刻苦,怎么天都黑了还处理公文?

这边吕不韦拿到顾衍的回信,立刻挥退左右,急不可耐地将信封撕开,颤抖的手甚至将信封的边缘整个破坏了,信纸直接掉了出来。

略过顾衍写的‘见字如吾,听闻近况’云云,吕不韦直接去看顾衍的建议。

“君于王恩重,王上无以报答,认君为仲父,实乃非常。然宫禁之中,有传言闲谈君与太后之事,宫人每提及君必言‘假父者’”刚刚开始读,吕不韦的冷汗都下来了。秦王称他为仲父,是出于他帮助先王的恩情,认为他是自己父亲的弟弟,可宫中竟然有传言他是王上的继父!那岂非暗示他祸乱后宫,与太后有染?

平复下心情,吕不韦继续看信。顾衍的秦篆极好,风骨具在,让人根本看不出是盲写的,但如此优美的字在如今的吕不韦看来都是会吃人的妖魔,吞噬着他的勇气和意志。

“念君为秦尽心,王上怒而不发,朝堂内庭皆如常待君。只是君献太后之人实乃小人也,妖言惑众,惹王上不喜,连累于君。”顾衍的信中透露着吕不韦从来都不曾了解过的信息,将嬴政的心路历程解释了一下,“我偶听太后宫中侍从言,嫪毐曾醉言王上乃其子,欲尊己为太上王。此言实乃大谬,宫廷之中怎能有如此狂言乎?王上知嫪毐乃君献于太后之人,心下实在不乐,已命人将其斩杀,秘不发丧。”吕不韦确实给赵姬献过嫪毐,只是自那以后他就被嬴政吩咐下来的公务压的喘不过气来,根本没时间去关心一个男宠的死活,若不是顾衍此时在信中提起,他恐怕都快忘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多年情谊,王上才不忍告君真相。只是流言已出,覆水难收,为我大秦之风气,王上本意将君迁出咸阳百里”吕不韦读到这里,苦笑着放下了手中的信。被秦王厌弃之辈,有哪个好活?迁出咸阳,莫说百里,就是一里都是在要他的命。

看来,秦王还是心存善念的。吕不韦叹息着将信烧毁,顾衍敢悍然抗住规矩给他透露宫廷内幕,他就不能留下这封信给顾衍带来风险。他和顾衍在朝堂上确实对手,但这不代表他们要为了争权夺利而不择手段。更何况,他现在除了出使西域没有任何选择,既然注定要远离咸阳,也就不用费劲心思将顾衍也拉下马了。

更何况,顾羡之在信中说的对,若是从西域带回中原未有之物,开辟通商渠道,史书中必会有他一笔。比起留下个悲惨而死的记录,开辟道路的先行者自然更加好听。

翌日,朝会。

“臣自请出使西域,为我大秦通西方诸国,说服犬戎以西之国与我两方出兵彻底剿灭犬戎诸部,还狄道安宁。”吕不韦站在百官之首,微微躬身说道。言辞间尽是拳拳为国之心,情感真挚,就像是他真的担忧北方胡人进犯,期待为国尽忠,客死异乡也在所不辞。

顾衍面色沉静,搭腔说,“相国高风亮节,然出使西域困难异常,还请王上准臣为相国准备人马行礼,以保相国平安。”

嬴政满意的看着非常‘识相’的吕不韦,赞叹道,“相国有此为民之心,寡人倾佩。人马行囊之事就不必相国操心了,太保可调动少府、典客1为卿筹备,定然无后顾之忧。”然后又将吕不韦的嫡长子爵位升了一级,其他孩子都有封赏,甚至亲口承诺他的孩子们不论男女都可以在通过为吏之道的考试后,进入太学读书。

不管朝堂上有什么议论,下了朝吕不韦就径直走向拄着鸱鸮杖的顾衍,深深行礼。顾衍不敢当,连忙侧身回避,然后也行礼道,“相国这是为何?”

“我知道是太保为王上进谏,才有我儿如今。君之大恩,不韦没齿难忘,若是能从西域归来”吕不韦苦笑了一下,“我自为太保马首是瞻。”他知道秦王在厌弃他后,竟然还答应庇佑他的子孙只能是顾衍从中斡旋了。

顾衍眯着眼睛,想要看清吕不韦,努力了片刻又放弃了,笑着说,“相国不必有如此承诺,衍会给相国列个单子,相国只要在出使的路上记得为衍找齐便是。”让吕不韦心甘情愿的出使,再帮他带东西,也不枉他天不亮就进宫,对着嬴政费劲口舌。

秦王政四年初,相国吕不韦奉命出关,走狄道入西域。同年,关中蝗灾,粟米减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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