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姓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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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你姓名

安无咎回过神,笑了笑,“没有啊。”

他抓住沈惕的手,放下来,眼睛看向不远处朝神殿外走去的杨策。

沈惕注意到安无咎的眼神,也望过去,然后抬手捏住安无咎的脸,“不是吧安无咎……”

安无咎收回眼神,嗔怪似的瞥向沈惕,“你的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啊?”

沈惕耸了耸肩,将手收回来,两手插进口袋里,“除了你我还能想什么?”

要是别人说这句话,安无咎恐怕会觉得是巧言令色,但沈惕说出来,安无咎心中竟然莫名有些难过。

沈惕是个特殊的存在,好像和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或事都没有联系。

安无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提议和他一起先把藤堂樱三人的身体抬回去,放在这里感觉不太好。

沈惕同意了。

两人忙活了一顿,把三人安顿在一个房间里,回到神殿大厅,遇到了周亦珏。

这次游戏里的周亦珏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脸上永远挂着游刃有余的微笑。他变得更真实,真实地让安无咎感觉到,他的确是失去了很多。

所以在他还没开口的时候,安无咎直接告诉他。

“我昨晚抽了两张卡,一天最多抽取两次,其中一次抽的是白卡,什么都没有,另一次抽了张时间转换卡。”

沈惕心中多少有些不快,虽说周亦珏之前就有求于他们,但安无咎抽了卡竟然不是第一个告诉自己,而是周亦珏。

不过他想了想,也觉得还能接受,毕竟自己也站在这里,非要论起来,他和周亦珏也是同时听到的。

“时间转换?”周亦珏微微皱眉,“这是什么技能?”

“就是用生命值去换时间,”安无咎解释说,“付出多少,就可以回溯多少。是个好技能,但限制在同一个副本以内,恐怕救不了你想救的人。”

他说话没有太多感情色彩,显得过分冷酷,但周亦珏知道,事实就是如此。

“今晚我会抽掉最后一张卡。”安无咎告诉他,“但我不保证一定能得到复活卡,这种概率太低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劝周亦珏放下,但转瞬间安无咎又想,假如死的是沈惕,自己还会不会说算了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安无咎还是懂的。

“如果抽到了,我们再谈吧。”

周亦珏点头,这已经是他想象过的可能性中相当好的一种了。换作另一个人,恐怕连谈的余地都没有,也就只有安无咎这样的家伙,才能在被他差一点害死之后,还愿意拉他一把。

周亦珏走后,沈惕和安无咎踏出神殿,打算去寻找杨策。

“如果真的抽到复活卡,你会给他吗?”沈惕问他。

“我……”安无咎其实也并没有想好,“如果我没有抽中时间转换卡,是不会给他的。”

“假如我只有一张复活卡,我只会留给你。”

听到这句话的同时,一片雪落到了安无咎的肩头。

沈惕不知应该如何形容当下的感受,他从未有过。过去的他始终以一种自上而下的姿态和孤立在外的视角看待所有人。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沈惕知道自己是特殊的,没有人对他是重要的,连自己的生命都是不重要的。

安无咎是第一个觉得他重要的人,也是第一个将他的生命放在自己之前的人。

“我不用。”沈惕说。

安无咎扭转头,雪光将他的脸衬得几近透明,美得不像话,“你可是跟我签过合约的,你的命由不得你自己。”

他笑了笑,又说:“但是现在有了时间转换卡,如果真的出现什么事,我也可以回溯时间。”

回溯到能够救回沈惕的时间。

沈惕没有说话,沉默地和他并肩。

他并不想让安无咎将任何技能卡用在他的身上,但是他知道安无咎很倔,自己是劝不动的。

“所以如果真的再给我一张复活卡,说不定我真的会给他,除非……”

“除非什么?”

安无咎想了想,“除非是吴悠他们出了事,那我可能会自私一点,留给我的同伴们。”

“这不叫自私。”沈惕停下来,扶住安无咎的肩,“周亦珏上个游戏里那样对你,你现在还愿意帮他,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了。”

安无咎是明白的,只是他每每看到周亦珏那样的表情,就会不自觉地想到自己,他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周亦珏那样,祈求着恋人的复活。

水中城的雪越堆越厚,脚踩进去几乎要没过小腿,很难行走。安无咎转过脸去看沈惕,只见他的双眼透着雪色,变成了很美的浅绿色。

“沈惕。”

沈惕牵着他的手,转过头,“嗯?”

“你……”安无咎顿了许久,“你第一次见我,有没有很熟悉的感觉?”

沈惕略微皱了皱眉,像是疑惑。

这表情令安无咎感到很惭愧,他似乎真的试图将沈惕与那个不可名状的“他”联系到一起。

关于他想起的那些事,安无咎不止一次地怀疑过,所谓的神是真的存在吗?还是只是他父母疯了,自己承接了他们疯狂的基因,也臆想出那些可怕的幻觉。

但是太真实了,与那种真实刻骨的痛苦相比,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给他爱欲与温暖的沈惕,仿佛才是虚构的。

“有一点。”沈惕想了很久才开口,“不过要说熟悉,我觉得是不是第一眼就这么觉得,而是后面相处的时候发现的。”

安无咎静静地望着他。

“说起来有点可怕。”沈惕笑了笑,“你开心的时候我或许不能理解,但是痛苦的样子,我好像已经看过成百上千次,那是我最熟悉的时候,很奇怪吧,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安无咎愣住了。

这一句话,几乎是将他心中的猜想敲定下来。

“我应该没有在你面前表现出很多痛苦……”

“对。”沈惕肯定地点了点头,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的响声,“所以我说很可怕,我感觉看到过。”

安无咎几乎透不过气,他浑身冰冷,脑子里充斥着他作为试验品被实施操作和被观察的画面,遍体鳞伤的他拥有的只有一片漂浮着的宝石光,一个怪异的、不被任何人看到的神。

他不知应该如何对沈惕说出这些,会不会被当做是疯子。

要怎样对一个活生生的人说,你很像是我以前召唤过的非自然体呢?

“但是如果我真的看到过,”沈惕又一次开口,“我一定会救你的。”

安无咎笑了出来。

如果真的是他……

安无咎想,一切都是注定的。

但他确信母亲口中那个将父亲害死的“蓝色”的神不是沈惕,一定不是。

安无咎想到沈惕口中的“同类”,心中更多了些怀疑。

既然沈惕已经出现在这里,那他的同类呢?

太多的疑惑和未知纠缠在一起,安无咎感觉迷雾重重,难以破解。

无论如何,总要先平安地从这一次的游戏里离开才行。

其他的,等他想起来更多的记忆,应当就会更清晰了。

沈惕还想告诉他,其实他很多时候都能听到安无咎的许多心声,这个能力是从最近才开始的,包括刚才,安无咎的诸多挣扎与矛盾,其实沈惕都知晓了。

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好像安无咎的心长在了自己的身上。

安无咎在心里,似乎将他划分到了非人类的那一个范畴。

沈惕是不意外的,因为他也觉得自己不太像寻常人。

他努力地学着做一个正常人,只希望安无咎不要离开他。

雪越下越大,二人艰难地来到城民集居的地方。安无咎想到杨策出来的时候行色匆匆,看起来像是已经有了目的地,想往那处去赶的样子。

安无咎站在原地,想了想,脑中闪过一丝可能。

他的视线笔直地望着前方,“你说他会不会……”

“在找大祭司。”沈惕接道。

安无咎转头看向沈惕,那表情像是在意外他这么快想到。

沈惕发誓这次他没有听到安无咎的心声,他耸耸肩,“我只是猜测。”

“我也是这么想的。”安无咎转过头,朝着一户亮着灯的人家走去,“这个游戏有两个目标,一个是保证自己所在的阵营活下去,这一点大家都很努力,但是还有一个目标好像被所有人忽略了。”

“嗯,我记得好像是,让水中城的城民从危险中解救出来,给他们自由与和平。”沈惕想了想,“之前我就觉得很奇怪,第一个目标已经说了,血月是信奉了邪教被狼化的祭司造成的,只要杀光他们就可以解除血月的诅咒,那为什么又要说第二个目标,不是多此一举?”

“应该是其他的隐藏通关条件。”安无咎想,这一点不会只有他们想到,杨策急着离开神殿,恐怕也是因为第二个目标。

他们进入那户开着灯的人家,里面果然有位年轻男子,正坐在矮凳上打石器。男子见到两人,立刻恭敬起身对他们问好。

沈惕打听了大祭司所在的玻璃房具体地址,男子强调说大祭司在闭关,但沈惕不依不饶,又问了一遍。

男子只好告诉他们具体的地址,就在两人即将离开时,他又开口,“明天的祭典,二位祭司一定要参加啊。”

又是那个祭典。

安无咎点了点头,“会的。”

直觉告诉他这个祭典应该是有问题的,或许隐藏着他们解开水中城谜团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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