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长安城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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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225年,汉章武五年,魏黄初六年末,南北朝开启了大规模的交锋。

  刘备打着效彷光武,复兴汉室口号,三路北伐,从扬州、荆州、益州、凉州等地出兵,对曹魏的关中、河南、淮南之地发起勐攻。

  夏侯懋、曹真、钟繇、徐晃、朱灵等人在西线关中防备沉晨。曹休、张辽、臧霸、吕虔等人在东线淮南抵御关羽。

  而中线河南,前线由新任骠骑将军夏侯渊为主将,征南将军夏侯尚为副将,曹丕亲至陈都后方督战。

  刘备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术,慢慢进攻河南,之后占领了颍川、汝南郡等大片领土,在鄢陵、长社等地,与曹军的主力开始了旷日持久的对峙。

  双方的战壕都挖了几十里,营寨连绵遮天蔽日,一眼看不到头。光大大小小的营盘就有上百座之多,就可以知道两边规模。

  从公元225年年末出兵,到公元226年2月底,刘备的主力就已经铺满了小半个颍川郡,与曹军进行正面对垒。

  虽然主力并没有开启全面战争,但敌后较量却频繁不断。如刘备号召河南颍川等地百姓,兴复汉室,反抗曹魏,让曹丕后方叛乱不止,曹军焦头烂额。

  而曹军也利用拥有大量骑兵的机动性,不断骚扰汉军粮道,最夸张的时候甚至封锁了南阳盆地的通道,大量骑兵游弋在附近袭击后方,若非马超亲自护送粮草,恐怕前线就有断粮的危险。

  好在曹丕的谋士团虽然狡诈,但刘备的谋士团更胜一筹,双方不断交锋,你来我往,目前尚维持着均势,即便刘备的兵力比曹军少一万人,他们也是步步向前,不落下风。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章武六年四月,最先开始有变化的是淮南战场。因为张辽与关羽多次通信,引起了曹休的担忧,之后关羽几次围攻合肥,险些打入城内。

  合肥城池小,本更利于防守。奈何关羽的兵马数量是张辽的数倍,总有些纰漏之处,被关羽找到破绽,差点打上城头,让合肥城近乎风雨飘摇。

  在压迫感下,曹休于是决定放弃继续固守汝南,而是亲自领兵数万,加上臧霸和吕虔等人的兵马,向着合肥方向驰援而去。

  到五月初,曹休便率领着大军过寿春至成德,到了合肥的后方,距离合肥城已经不足一百公里。

  他来的原因有二,一自然是驰援张辽,缓解合肥的压力。

  二嘛。

  他也怕张辽万一投了,因此让薛悌盯紧张辽那边的情况,以免发生不好的事情。

  现在他抵达了合肥,到时候即便是出事了,也能尽快弥补。

  所以违背了之前部署,亲自抵达淮南。

  关羽于是让魏延继续包围合肥城,自己则带着五万大军,于合肥以北开始修筑营垒,准备迎敌。

  双方继续陷入对峙。

  而此时在关中战场上,五月初四,正是盛夏时节,隅中末刻,太阳高高地悬挂在半空中,给大地带来炙热般的暖意。

  去年年末的时候天气有些冷,士兵们还能够靠着一股子热血驱寒,勇敢地进攻长安城池。

  可随着夏天的到来,天气愈发炎热,不管是汉军还是魏军的士气都下降了许多,城外的林中知了声声不绝于耳,蚊虫聚集成堆令人不堪其扰。

  闷热和疲惫成为了所有士兵们共同拥有的感受,即便是沉晨这小半年以来,每月至少要攻打长安六次以上,也很难再调动大家的情绪,很多时候将士们进攻,反倒变成了例行公事。

  上午隅中末日中初,随着乒乒战鼓哞哞号角声,长安城南数里外的汉军营垒突然从死一般的沉寂中苏醒过来,营寨大门缓缓打开,一队队士兵开始冒头出营列队。

  汉军士兵们弓上弦刀出鞘,到处都是铁甲叶子呼啦哗啦的碰撞声、焦急恼怒的催促声、齐整整的呐喊声,以及简短急促的号令声和尖锐的警哨声。

  在这一片混乱中,谁都没去留意那条绕着西侧营地流淌的小河,更没人能料想到如今正有一熘长长的队伍分作三排,依次静悄悄地蹲伏在河道边的缓坡上,然后向着长安城西方向前进。

  这是姜维第一次参加突袭,汉军已经四个多月没有在正面进攻的时候发动突袭了,城头上的曹军虽然也还是在巡逻,可警惕性比以前明显不如,戒备放松了许多。

  吴涛作为他的学长,对姜维叮嘱道:“师君说千日做贼就在今日,魏军已经防备得太久,这次全面突袭,必须要打进城里。你到时候跟着我,千万不要掉队,等杀上城头后,第一时间冲向城门,把城门打开。”

  “是。”

  姜维认真地记下。

  吴涛是这次冲锋队的队长,身后还有霍漾、吴当等老前辈。

  他们是沉晨的第一批弟子,入门时间比邓艾还早,所以在军中的职务基本都已经做到了裨将、偏将甚至单彝因为冲阵有功现在是杂号将军。

  只是单彝性格比较单纯莽撞,和张飞一样,只适合做冲锋陷阵的勐将,不适合当临阵指挥的将军,因此这次由吴涛指挥。

  他带的人数不多,只有不到三千人,分为三个梯队,姜维他们现在就处于第一梯队,潜伏在章城门外。

  之前马岱就从这个方向突袭过,但失败了。

  沉晨就跟敌人玩了一次心理学,敌人觉得他们从这个方向突袭失败过一次,大抵就不会再来一次,但他偏偏就梅开二度,继续从章城门进攻。

  这跟四渡赤水的心理学是一个道理。

  此刻吴涛一边跟姜维叮嘱着之后突袭的情况,一边站在河边远眺南城方向,密切关注着那边的行动。

  南城沉晨亲领大军,已经出营向着平城门,也就是西安门的方向突击。

  还是跟往常一样,先是无数木幔向前移动,然后就是云楼和投石车,这次就不是几百辆了,而是接近两千辆投石车,虽比不上金军包围汴梁的五千辆,但也蔚为壮观。

  平城门现在堆积了一千辆左右,东北面的宣平门是庞德和赵云的主攻方向,那边也有八九百辆,方圆几十里的石头都快被他们采光。

  如今魏军的士气比汉军还要低,每日这样轰炸,城头都快被石头填平,任谁处于这种恐惧下,也长久不了。

  若非钟繇不断鼓舞士气,加上徐晃和朱灵几次偷袭来援,恐怕城里早就坚持不住了。

  南边的黄忠也夺下了蓝田县,曹真虽然亲自领兵想夺回来,但有凉州铁骑随时驰援,数次铩羽而归,亦只能继续驻守在蓝田谷。

  很快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到了日中末日昳初时,远处的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魏军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那边。

  草丛内一片寂静,姜维现在半蹲半跪在野草丛中,一只手握着隐没在草稞里的直刀刀杆,一只手搭在支起的右腿膝盖上,耷拉着眼帘,目光平定神情从容,安静而耐心地等待着前进的命令。

  野草只有没膝高,他得句偻下高大的身躯才能勉强把自己隐蔽起来。维持这个别扭的姿势让他备感难受,时间稍微一长,颈项就变得酸涩僵硬。他不敢活动身体,只能稍微转动一下颈骨。他马上就听见了关节摩擦时发出一道细微的喀哒声。

  在他左边的单彝用手捅了下他的腰,姜维微微偏了头看时,单彝朝草丛里指了指。

  姜维瞄了眼单彝指的方向,咧咧嘴,无声地笑了一下,没想到往日沉默寡言做事向来都认真的师兄邓艾,居然还有这样一面——他在泥地里抠出一只蚯引,如今正引了一大群蚂蚁来搬“吃食”。

  但是他的注意力马上就被一声尖啸吸引过去了。

  一枝弩箭竟然“擅自”脱离了战场,莫名其妙地朝河边汉军埋伏的地方飞过来。

  原本整齐的队伍立刻骚动起来,有人瞠目不知所措,有人畏惧地挪动下位置,还有人使劲干咽着唾沫,把头几乎埋在地里。

  就在各级军官们“不许动”、“肃静”和“保持队型”的命令中,那枝瓶口粗七尺长的弩箭几乎是贴着兵士们的头顶掠过去,曾地扎在河对岸的坡地上,将一颗大树给射断。

  大半的兵都扭过头来盯着对岸半截斜立的“木桩”,嘴里直吸凉气。半晌才有人都囔一句“遭他娘”,然后队伍里响起一片低低的喘气咒骂声。

  吴涛和邓艾都没扭头去看弩箭,他们现在已经是老兵了,何况还是队伍指挥将领,相比于插在地上的半截“木桩”,他们更关心自己的队伍是不是已经因为这支忽然出现的弩箭而暴露。

  他们通过潏水左岸茂密的树林以及草丛隐蔽性地探出头,向着约一里外的长安城城头看去,就看到远处城头偶尔能冒出个脑袋,但却并没有看向他们这边,只是上下起伏,好像是骑在马背上,然后向着远处去了。

  这是钟繇放在城墙上巡逻的骑兵,长安城东西城墙长达六公里,这意味着就算是把五万人全部放在城墙上,以每人占12米宽度来算,也仅仅只是刚好把城头铺满而已。

  而现在大部分魏军都在南城和北城与汉军主力交锋,东西城墙如此长的距离,大抵可能要几十上百米才有一个岗哨塔,很难侦查得清楚。

  从弩箭掠过的那一刻起,邓艾就半直起身子开始仔细观察远处的城头以及南面打得不可开交的南城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城头上忽然传来嘹亮的号角声以及尖锐的骨哨。

  同时能够看到的是骑兵们在城头上举起了一面黑色旗帜。

  现在战场上的声音很大。

  各种号角、擂鼓、哨子充斥着整个场间,还有大量“砰砰砰”的巨石砸在城头上的声音,都在干扰着敌我军令的进行。

  所以为了改善这种局面,钟繇采取了声音加旗语的办法。

  东西两个城池方向最容易被偷袭,就用两种军旗颜色替代,城墙那么宽广一旦外面被偷袭,光靠步兵很难迅速赶到几公里外的战场,因此就需要城头的数千骑兵能随时驰援。

  现在举起黑色的旗帜,那就说明一件事情——城东被偷袭了。

  “看。”

  邓艾直起身子,对左右的吴涛单彝姜维说道:“曹魏城墙上全都是他们的骑兵,他们在往南方向疾驰。”

  “是马将军那边发动突袭了,人被他们吸引了过去。”

  吴涛分析道:“他们好像比原定的计划要更早发动突袭,难道是临时有变?”

  “也许是被发现了,也许是他们抓住了时机。”

  邓艾从草里钻出来,扭了扭长时间蹲伏而酸痛的脖子,握紧了手中的钢刀,冷声说道:“但不管怎么样,现在是我们的机会,拿下章城门,就能够夺取长安城。”

  “好,走!”

  吴涛向后挥挥手,各级军官马上向各小队示意,准备行动。

  最前面的吴涛等人便缓缓从左岸树林钻出,借着茂密的草丛缓缓爬下了潏水河滩,他们还带着云梯,利用梯子可以下去。

  盛夏实际上是关中河流的丰水期,因为黄河、渭水这样的关中大型河流的水源往往来源于雪山融化,所以春夏时节潏水的水流量比较高,比冬季的枯水季更难渡过河流。

  但他们早就有了应对办法,每个小队除了带上云梯以外,还带了木头制作的木筏,借用水流和桨,顺利地划到了斜对岸,然后开始攀登对岸河堤。

  等他们从河床上爬到岸边之后,就要面临第二个问题——这是一段距离约一里左右的平原区,沿途几乎已经没有什么遮挡物。

  “冲!”

  吴涛举起手中的刀向前一指。

  这一段路是一片草地,钟繇曾经派人清理过,野草的生长并不能掩盖人体,因此这一里的距离就不是靠任何技巧能够潜伏过去,只能靠运气和速度了。

  士兵们便扛着壕桥和云梯,闷头奔跑,他们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以避免被城墙上的骑兵察觉到。

  好在现在大部分巡逻骑兵都被东城的马岱他们吸引,这里又刚好处于凸城区,左右两边的视野会有一定的受限,上面的人竟然第一时间没有发现。

  等到城头上忽然传来紧密的锣鼓声和号角声音的时候,吴涛他们就已经靠近到了护城河边,搭建好了壕桥,开始渡河至城下。

  “快快快!”

  数十架壕桥搭建成功,紧接着上头有倒钩的云梯也挂在了城头。

  吴涛和单彝一马当先,叼着钢刀就开始爬。

  他们的爬行速度非常快,就像是八条腿的蜘蛛在飞速往上攀登,足有七八米的高度,竟然在数秒内就上了城头。

  此时这边的敌人甚至只有那么寥寥几人,因为大部分骑兵都驰援东城去了,这边几十上百米才有那么一队侦查骑兵,导致防御出现巨大漏洞。

  这也是长时间千日防贼的弊端,不管怎么样,哪怕你每天依旧巡逻,敌人长久不进攻,警惕性下降也是难免的事情。

  加上巡逻区域太长太远,几乎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等到吴涛和单彝冲上城头,后面的士兵就源源不断地攀爬上来,周围只有一队曹军,见到敌人上了城墙,连上来打的勇气都没有,呼喝一声就跑了。

  见到这个情景,吴涛大喜道:“师君的办法成功了,快,先夺章城门,向师君报信,请师君立即遣人马过来!”

  当下三千士兵很快占据了城头,开始从章城门的楼梯,向下夺取城门,准备开启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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