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霞披凤冠的符华,与云墨的墓志铭 欠27,已还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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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曾经的长安李少?等等,你的意思是……”

“嗯……女帝为了登基,杀死了自己的血亲!”

“小声点……据说啊,四皇子跟女帝在十年前被仙人带走,然后一年后回来性情大变,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气质与手段,今非昔比了啊!”

“对了,据说女帝现在都没有婚配,后宫现在实际上都在四皇子的掌控下,哇……那可是先皇的后宫,真的是啧啧……更别提四皇子那夜夜笙歌的本性,这不得醉生梦死?”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连女帝也是……”

“艹,我妒忌得咬牙切齿!”

酒楼里,三三两两的人议论着。

公元751年,云墨四十九岁,距离习得神蕴只差一步之遥。

同年,绾绾四十五岁,魂蕴圆满,神蕴小成。

公元753年,云墨习得神蕴,却知晓了一个无比残忍的事情——

神蕴,太虚剑神压根不具备长生的功效,仅仅只是让云墨变得更强大而已。

此事实后续被武绾知晓,震怒。

与此同时,太虚山,赤鸢仙人在风露中度过一晚,一夜未眠。

公元754年,武绾性情大变,召集大量改良后的军队,直指太虚山。

同年,本纪元的太虚剑神在云墨的手中出世,一击耗竭云墨近乎全部气血,将通往太虚山的必经路切断,形成天堑。

此后,监视云墨的羽渡尘也在这一刻被斩断。

随后武绾囚禁气血耗尽的云墨,将其锁在深宫里,被锁链束缚,每日喂以消耗气血的丹药。

公元771年,云墨六十九岁,女帝武绾驾崩,云墨得以重见天日。

由于年老体衰,加上长时间的不见天日,即使真气恢复,云墨也难以回到太虚山。

同年,云墨开始修筑一条通天路——“鸢羽归云”。

心、形、意、魂、神。

一代天骄,万年来唯二的太虚剑神习得者,放弃了颐养晚年。

凭借一人之力,一阶一阶。

用十年时光,修筑了通往太虚山的7359级台阶。

公元782年,云墨八十岁。

这一天,霜雪纷飞,寒风凛冽。

洁白的雪将石阶铺上,天空中飘起鹅毛般的大雪,漫山遍野皆白茫茫一片,天色阴沉,冷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扑打在脸上生疼,似乎要把人吹走一般。

一个瘦削又佝偻的身影从山下,一步一步……顶着大雪朝山上走去。

云墨每迈出一步脚印,便留下一串深“红”色的印迹,而那些痕迹在风雪之中逐渐被抹平,只剩下满山遍野白皑皑的冰凌,还有偶尔几片残破的梧桐树叶。

“呼……”云墨吐出一口白气,双手拢紧了衣领,抬头望向远方,目光似乎穿透层层叠叠的云雾,落到遥远而又缥缈的山顶。

直到一个双眸赤红,白发胜雪的少女,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亭亭而立,宛若天上仙人。

“小鸢……”

符华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哑声道:“你回来了……”

“嗯。”云墨应道,“回来了……”

云墨侧过身子,拉低帽檐,尽力地想要遮住自己丑陋的脸庞。

这些年,他亲身体验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人到了晚年,越是强大身居高位的人,就对长生就痴迷,甚至达到了一个疯狂的程度。

云墨忽然理解了皇帝。

再见之时,两人并没有红着脸。

但至少,是红着眼。

云墨的身体是凡胎肉体,凛冽的风霜像是在剔骨一般,让本就摇摇晃晃的身体颤巍着,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

云墨低着头侧眸,哽咽着,露出一个惨淡的笑脸。

“是不是很丑?现在的我……是不是一点都不好看……”

云墨的话带有强烈的自卑,符华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仍然是当初那个模样,美的不可方物。

不过云墨已经双眼模糊,看不清今天的符华……

霞披凤冠,红裙逶迤,头上插着华丽的流苏,脸上画着艳丽夺目的妆容,眉心点着朱砂。

朱唇红润,眉如黛羽……

是女子出嫁才有的打扮。

符华静静地注视着他,许久之后,缓缓走到他跟前,伸手抱住他。云墨一愣,下意识地推开。

“对不起……”符华有些抽噎。

“小鸢……”

“我们好像在池塘的水底,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云墨苦笑,“池塘已经干涸了,唯有月亮始终悬于天穹上,圣洁美丽……”

“我……并不怪你,我所求长生,无非能希望陪着你,让你能够笑出来……”

“开始我以为我天赋过人,只要勤加修炼终有一天能跟在你的身后……”

“认为努力就会成功,我本以为一切能够苦尽甘来,未来繁花似锦,江山如画我能陪着你一起去看。”

“但……我发现武学再强,天姿再惊艳又能如何?我不过……也是芸芸众生的一人,老去,然后死去。天意……不可违。”

符华咬破嘴唇,朱唇流出比胭脂粉末更加鲜红的血液。

云墨双眼完全灰白,瞳孔失去对焦。

他朝着远方伸出手,如初见般,问出了一个已经问过的问题:“好看吗……”

“好…看……”

“那…就好……”云墨闭上双眼,在符华的耳畔私语。

符华眼神坚定下来,忽然下定决心想要说出什么话。

可骤然间,云墨的呼吸戛然而止,那举起的手瞬间倒下,在空中摆了又摆。

死亡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

他淌过的冰冷河水会比心脏更滚烫,当他开始吟颂诗章,钢琴家也束手而望:他有温柔也不及的美好。

曾几何时,符华也有一种感觉,唯有抱着他才能确信自己还活着。

符华的手指捏的惨白,她抱起云墨。

就像那个仲夏夜,他抱起迷茫的自己一样。

此后,太虚山多了一块墓碑。

潇湘水断,宛委山倾。

珠沉圆折,玉碎连城。

甫瞻松掼,静听坟茔。

千年万岁,椒花颂声。————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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