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情为何物（1 / 1）

　　张佳酷爱喝酒。

　　大概是继承了她爹的基因。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晚张发叔也在。王武他乡遇故知，自然分外热情，于是提出在小店打烊后大家一起喝一杯。老张父女也不客气，真留下和王武喝了，但不是一杯。喝了多少杯，反正王武也不记得了，因为最后他本人喝断片了，甚至还喝到了张佳的床上。二人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记得。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见过他爹老王喝酒，但从来没有见过老王跟老张一起喝过酒。后来王武才知道，大概老张的酒量是海量，所以他爹从来不跟老张喝酒，因为喝不过。

　　王武上了张佳的床后，就理所当然有了个女朋友。

　　渐渐，王武发现张佳也爱喝酒。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肯定是被这父女俩给弄醉了。但张佳酒喝多了后，脾气就变了，俗话说会发酒疯。

　　一晚张佳来到王武的住所。由于买的公寓楼花还没建成，两人成了男女朋友后也就并没有住在一起。张佳平时早出晚归，王武照料小餐馆忙里忙外，周末又特别忙。两个人又没正式结婚，也就是先处着吧。有一天晚上两人喝了点酒，张佳大概上班不顺气儿，多喝了几杯。两人边喝边聊，张佳一个不高兴把饭桌上的盘子扔了出去。王武累了一天，看到这情景急了，于是和她理论。张佳的情绪突然爆发了，大喊大叫，又抓又挠，抓到什么就往地上扔。

　　王武看到这光景按捺不住，一个抱摔把张佳摁在沙发上，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别在身后。张佳止不住的想抽出手来，却被王武孔武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张佳大喊大叫，又哭又闹。

　　正不知如何是好，王武听到重重的敲门声，然后又听到门外的叫喊声。王武放下张佳去打开了门，门外有人立刻冲进屋来。王武刚要阻拦，却看对方正是警察。原来隔壁邻居听到了吵闹声，嫌烦报警了。

　　此时张佳蜷缩在沙发上啜泣。两名警察进门发现满地狼藉，屋内有一个哭泣的年轻女子，胳膊上还有崭新泛红的抓痕，又看了看壮汉王武。王武正要解释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张佳只是一个劲儿的在那哭泣。

　　你是不是把她摔在了沙发上？

　　是的。

　　她胳膊上抓痕是不是你整的？

　　是的。

　　你是不是控制了她的双手？

　　是的。

　　那你得跟我们走一趟，去局子里。

　　警察要保护两人中看上去比较弱的那一位，那肯定就是张佳。如果王武跟着警察走了，大概也就没什么事了。但是他想，我可不能走，我得把满地的碟子碎渣子给收拾了，张佳肯定是没这个状态来收拾的。于是，他说：

　　警察先生，因为她摔了这些碟子，我怕她乱摔东西，才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按倒在沙发上。

　　警察走过去问张佳。

　　这个住所是你的，还是他的？

　　他的。

　　这些盘子是你摔的吗？

　　是的。

　　你摔了盘子，然后他把你摁倒在沙发上？

　　是的。

　　然后他抓住你的双手别在身后？

　　是的。

　　他有没有对你进行暴力侵犯？

　　没有。

　　当然了，具体问题不是这样问的。但是大致内容没错了。

　　警察把张佳带走了。这已经跟王武不大相关了，警察被喊出来一趟，必定要在二人之间选一个人带走。张佳来到王武的房间，涉嫌使用暴力，故意毁坏他人物品，大意是寻衅滋事，于是把她带走了。事实已经很清楚，这跟王武计较不计较没关系了。

　　第二天，美食城的北方餐馆关门停业休息了。在警局待了一夜后，张佳第二天从警局出来看到门外的王武，冷着脸二话不说理都不理直接回自家了。

　　不久，王武正在餐馆炒一道宫保鸡丁，伙计助手交给他移民局发来的一封信。他用带着油星的手撕开信封，里边有一张通知：移民局给他发函，通知张佳取消了对他的移民担保，他的配偶移民签证即将被取消。王武愣了！直到宫保鸡丁被炒糊，发出一股油烟和烧焦味。

　　此时，王武已经没有其它签证了，正在等待配偶移民签证。如果这次配偶移民申请被拒绝了，这意味着他在澳洲也没有什么签证了，那么面临他的就是被驱逐出境，遣返回国。他的餐馆将结束营业，他的积蓄已经给张佳买了车，还付了买房的首付。他身上所剩无几，正好是一张可以回国的机票钱。

　　彷佛遥远的地方一首歌声响起：

　　你从哪里来？你要向哪里去？

　　你是怎么来的。你还将怎么回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