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死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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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濂平虽然是个目中无人的纨绔,但身为官宦子弟,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就这么惨死在自己面前,“祸不及女眷,她何苦来哉?”

  湛非鱼看着井边的一摊血水,视线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同样浑身湿漉漉从井里爬出来的护院,对着一脸唏嘘的焦濂平开口:“或许担心日后丘家对三房不管不顾了,所以才想着先订下师徒名分。”

  丘夫人之前是答应了窦氏、徐氏她们的条件,但不包括让自己儿子收徒,只是给三房的男丁提供读书的机会。

  可读书进学和科举出仕却完全不同,否则怎么会有穷酸秀才的说法。

  再者窦氏、徐氏她们心里也清楚,即便家里的孩子日后有了官身,可因为三房的罪名,他们也就是个芝麻小官,估计七品县令都是妄想。

  但墨哥儿若是成了丘望舒的弟子那就不同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在黔中道这一亩三分地上,有了丘望舒的庇护,前途指日可待。

  突然想到什么,焦濂平猛地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湛非鱼,这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乡野丫头成了内阁大学士的弟子,连丘大人都礼遇三分,窦氏或许是也想走同样的路。

  湛非鱼没在意焦濂平那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着何暖突然下令,“阿暖,把这个护院抓起来。”

  呃……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连跌坐在地上的徐氏都忘记抹眼泪了,众人只见何暖突然出手,救人的护院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何暖用地上的麻绳给绑了起来。

  “这是?”项老爷是一头雾水,但被绑的是项家的护院,这让项老爷不由忐忑起来,难道窦氏的死和这个护院有关?

  丘怀信此时也终于从这一变故里冷静下来,眉头紧锁的看了一眼窦氏的尸体,这才向着湛非鱼问道:“这个护院有异?”

  窦氏虽然意外坠井,但真正的死因却是脖子处的这一刀,被锋利的剪刀划破了颈部的经脉导致失血过多而亡。

  “不清楚。”湛非鱼开口。

  焦濂玉和齐昌林也反应过来了,俩人同时看向还一脸懵的护院,要不是此人经受特殊训练才这般镇定,要不他就是无辜的,所以才没有半点慌乱和不安。

  何暖走回湛非鱼身旁,低声道:“只是个普通练家子。”

  若是高手,还可能是谁家派来的死士,但何暖刚刚绑人的时候趁机把了脉,此人体内并没有真气,不懂内家功夫,只是个会点拳脚的粗人。

  想来也正常,项老爷毕竟只是一介商贾,花银子请回来的护院差不多都是这水平。

  “坠井时还是活着,被拉上来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若不是意外,这个护院就是凶手。”湛非鱼这一开口,丘怀信几人都认同的点点头。

  这事无外乎就两种情况,一种是意外自杀,坠井的时候窦氏估计慌了,忘记手中还握着剪刀,结果不小心把自己抹脖子了。

  一种便是他杀,那第一时间跳进井里救人的护院最有嫌弃,他跳下去之后趁机杀了窦氏。

  “报官吧。”丘怀信开口,若是知道会闹出人命,刚刚就是假意答应下来也好,可惜如今后悔也太迟了。

  其他人见湛非鱼没说话,他们自然不会开口,出了人命案子终究要报官的。

  毕竟是丘家三房的女眷,也不好把她尸体就这么丢在地上,项老爷得到丘怀信的许可后让人抬来了门板把窦氏的尸体放了上去,然后抬到闲置的空屋里,等着衙门的仵作和捕快过来。

  尔后又派人去了丘家三房传信,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三房也要把灵堂布置起来,家里小辈也得换上丧服,丘静媛也要过来一趟。

  至于这护院虽然被绑了,他倒冷静,估计是心里没鬼,所以坦荡荡的,去了衙门见了官老爷也不怕。

  两刻钟不到的时间,焦知府带着府衙的一群官员急匆匆的赶到了项家。

  本来这退亲风波随着项长寿的死已经落幕了,偏偏又闹出人命案子,关键涉案的竟然还是丘大人的小儿子。

  “差一点没颠散我这把老骨头。”张同知一脸苦色,因为事出突然所以他们一行人都是骑马过来的,平日里出行都是坐轿子,这一骑马那滋味……

  腾大人和魏大人也跟着翻身下马,看着绷着脸大步往里面走的焦知府,俩人对望一眼,也没有像张同知这般抱怨就迈步追了上去。

  “得,你们等等本官!”张同知无语的看着一群同僚,也只能忍着难受跟了上去。

  项老爷此时也不敢寒暄了,一边快步陪同焦知府他们往里面走,一边把事情始末详细说了一遍。

  “魏大人,你带人先去案发现场。”焦知府沉着脸下令,又对腾大人道:“腾大人和黄仵作先去查验尸体,王捕头你带人封锁项家,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外出,不得随意交谈。”

  几位大人连同跟随来的捕快衙役们立刻领命而去,焦知府则和张同知带着书吏继续往前院走了过去,虽然项老爷已经说了一遍,可焦知府还是要听丘怀信他们的口供。

  毕竟出了人命,谁也没心情寒暄,焦知府进屋后,湛非鱼、丘怀信他们打了招呼就开始进入正题。

  等所有人都问了一遍,包括当时在场的几个下人,焦知府凝重的表情这才舒缓下来。

  退亲之事和焦家有关,丘三公子又是为了陪濂玉才来项家吊唁的,这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焦知府担心丘家会迁怒到焦濂玉身上,被一道布政使大人迁怒了,焦濂玉绝对前途堪忧。

  ……

  等湛非鱼从项家去了府衙再出来,这一折腾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事发时湛非鱼和何暖正在灵堂祭拜,所以窦氏之死和她无关,湛非鱼这才能先出来,丘怀信他们还在府衙里录口供。

  “大公子?”湛非鱼诧异的看向从马车里下来的丘秉德。

  何生低声说了一句,湛非鱼这才知道丘秉德是两刻钟之前就到了,只是一直在马车里并没有进府衙。

  信步走了过来,丘秉德温和一笑,“已经是巳时末了,不如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大公子邀约哪敢不从。”湛非鱼笑着应下,“听说黔中道的稻花鱼味道一绝,今日要大公子破费了。”

  依旧是一品楼,湛非鱼一进入雅间就知道这是丘秉德提前就让人准备好了,熏香炉散发着淡淡的梅香,临窗高几上的哥窑青釉弦纹瓶里是盛开的两支荷花。

  更不用说桌上的茶水,伺候的小丫鬟煮好茶之后就退到角落里站着,这茶香味幽淡,应该是女眷才喝的花茶。

  “湛姑娘请。”丘秉德招呼着湛非鱼坐下,无奈开口:“早年父亲要阻止怀信和焦濂玉往来,被我阻止了,如今倒是给怀信招来了祸事。”

  虽说丘怀信不打算科举出仕,但身为丘家男儿,丘怀信早晚要撑起门户来,如今丘府是丘大人当家倒也无妨,日后丘秉德继承家主之位同样会照顾弟弟。

  但再等到下一辈,等到侄子当家做主,和丘怀信这个小叔就隔了一辈。

  丘秉德本意是让焦濂玉当丘怀信的磨刀石,让他知晓人心险恶,日后再动用丘家的关系给丘怀信举个官,即便是清水衙门的闲职都无妨。

  可如今窦氏一死,还和丘怀信扯上了关系,这便是一个污点,逼死长辈的脏水泼下来,即便窦氏是意外死亡,可也绝了丘怀信的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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