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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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临近,报纸上发出了,和贫下中农过革命化春节的倡议,那时候,我们都认为,这就是***的指示,我们都毫不犹豫地留了下来,扎根农村闹革命,是我们上山下乡的誓言。

当时的农村虽然很困难,但过年还是挺热闹的。

小孩子穿上了新拆洗的棉袄,年三十可以听到零星的鞭炮声,大部分人家都能吃上一顿高粱面的饺子。

除夕我们是和老郭家一起过的,我们准备了一些食材,大嫂亮出了手艺。

老郭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瓶酒,平生我第一次喝酒。

初二那天,队长把我们安排到各家去过节,他说你们要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

社员家的饭就是高粱米饭,菜无外乎冻豆腐酸菜汤,春节的冻豆腐酸菜汤是放了猪油的。

年景不好,一年吃半年地瓜,农忙时,干活的人才能吃高粱米饭,这些我们都知道。不知道他们把孩子打发到哪里去了,这饭我们吃得于心不忍。

难为队长了,他像母鸡护小鸡那样护着我们,很怕春节我们过得不愉快。

中国农民真伟大。

春天来了,大地复苏,社员的干劲也与日俱增,此时的农村充满着一种重新再来,大干一场的气氛。

辽西大部分是沙丘地,适宜种地爪、花生。

种地瓜不仅产量高而且起沙,特别甜,那时一亩地可以收八百斤地瓜,好的品种再加上精耕细作可高达干斤以上。

地瓜收获后还可以种白菜,土豆收获后可以种玉米。

种玉米、高粱只能收二百多斤,所以生产队,在安排头茬种植计划时,很少考虑玉米、高粱,只是考虑村民口粮品种,及上交公粮要求时种一点儿。

春天插地瓜秧,和插水稻的劳动强度基本是一样的。

插秧的动作要连贯协调,速度オ能快,刚开始干的时候,手忙脚乱,动作怎么也协调不起来,速度慢,跟不上队伍。速度稍微快一点儿,秧苗的根又按不实,浇水后地瓜秧就会漂上来,还要返工。

一根垄插完,一伸腰、一抬头,眼睛直冒金星,有时竟不知道自己是在天上还是在田间。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队长又拿起一根垄插上了,我们只好又紧紧地跟上。

几个回合下来,我的腿就不听使唤了,距离越拉越大,越着急越慢,什么叫咬牙坚持,我体会到了,女同学,已经是满脸的哭像了。

妇女队长是杨大妈的女儿,我们习惯叫她二姐,二姐看女同学真的吃不消,到地头后便回来接她们。

看到二姐回来接,小凤等几个女孩也回头来接。

二姐边帮助插秧边安慰女生,说她十四岁就开始下地干活,什么农活都干过。

三天后,我浑身就像散了架子似的,酸痛难耐,一点儿精神都没有了。

土炕上,往日的欢声笑语不见了,早都睡死了,农村的艰苦应邀而来。

踩格子,就是前面的人把种子放到垄上挖好的小坑,后面的人用脚,左一下,右一下,然后两只脚并拢踩实。

干上这个活儿才知道插地瓜秧不是最累的活儿,一天下来,两条腿像棒槌一样,硬硬的,挪一步都非常吃力。

听到队长的一声“歇崩”,我们立即顺着垄沟躺下了,顾不上土不土的,仰面朝天,知青的特殊休息姿势,“好舒服啊!”我感叹着,“是啊,总是这样躺着该多好!”宝成附和着,这时候,能躺一会就是满满的幸福了。

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这一觉只有十来分钟,却是我至今为止最香的一觉!队长把我扒拉醒时,我感觉睡了好长好长时间,队长啊,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吧,这是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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