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骨头外面都是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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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实默默地听着柴令武与陈梵昌的对话,一颗心渐渐下沉。

这里面,哪一桩、那一件不够杀头的?

为什么治中还能容许陈梵昌补交、狡辩呢?

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还是……

不,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已经势如水火了,陈梵昌不死,早晚我陈老实一家得死!

背井离乡?

呵呵, 这个年头想背井离乡,没那么容易的。

陈老实突然嗷了一嗓子:“小民陈老实,举报陈梵昌于今年元霄节,伙同族人,杀新集里正吴伤!”

大唐的乡一级,时隐时现, 是以里、村、保为基础单位管理。

百户为里, 五里为乡。

满十家不满百家,设村正一人。

不满十家的小聚落虽号村, 隶入大村,不得别置村正。

两京及州县之郭内,分为坊,郊外为村。

里、坊、村皆有正,以司督察。

四家为邻,五邻为保,保有长。

按后世算法,这些正、长就是最基层的公务员。

当然,同样是坊正,枹罕城的坊正就没法跟长安城任意一个坊正比。

认真地说,陈梵昌身上也兼了里正之职。

涉及里正,这个指控就很重了,柴令武绝对不能视而不见。

“胡说八道!元霄节我在家,根本没见过吴伤!”陈梵昌当然知道这个指控的严重性,矢口否认,眸子里掠过一丝慌乱。

奇怪, 元霄节那天,吴伤是天黑透了才由人引进陈家台的, 而且是喝了小半夜的酒才因为分赃起的冲突。

驴入的吴伤,竟然想要狮子大开口,索要双倍的分润。

呵呵,不知道耶耶占的份额都小得可怜吗?

你多占了,耶耶喝风?

争执在所难免,怒气上头的陈梵昌,带着同支的堂兄弟,狠狠教训了吴伤一顿。

吴伤那个贼娃子,还嚷嚷要把事情抖出去。

娘哩,这种砍脑壳的买卖,抖出去还能活不?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弄死这贼娃子,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管你是不是随口乱说的,这个行当风险太大,容不得一丝冒险,

问题是,当晚只有同支的兄弟在场,陈老实这个砍脑壳的怎么知道?

陈老实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天,幺娃儿嘴馋,想吃鸡蛋,家里没有,我只能找族长借鸡蛋……”

连朝夕相处的族人,眼里都现出一丝诧异。

人不可貌相,以“老实”为名的人,不一定真老实。

借,大家都心知肚明,不会还的。

“本来我在鸡窝里掏了两个蛋,打算溜走,偏偏新集里正吴伤进来。哦,我们去过新集赶集的,基本都认识他。”

“一帮囚囊开始喝酒,我想溜走吧,又怕惊动了他们。”

“啥?你说他家的狗为啥不叫?这你就不懂了吧,那条细腰犬,是从我手里夺过去的,怎么可能咬我?”

“喝了酒,他们吵吵嚷嚷,然后是一顿打,把吴伤打死了,连夜刨土,将人埋在他家院子的柿树下。害得我提心吊胆地蹲到四更天,才悄悄爬墙头回家。”

王老实平静的解说,让陈家台百姓偷偷吸了口凉气。

原来,我们的族长、里正,竟然是这样吧一个歹人?

这不同于在祠堂打死人,祠堂虽然也是私刑,但总归得到了族人的认同。

这是谋害了里正呀!

柴令武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梵昌,一言不发。

根本无须辨认真假,自有陈家台其他支脉的年轻人闯入陈梵昌家,将阻拦的人打走,在院子的柿子树下刨土。

凭你埋得再深,这些庄户出身的年轻人都能刨得出来。

“果然,柿子树下有一具骸骨!”

一名年轻人跑出陈梵昌家,大声叫嚷。

大家对陈梵昌一支的作威作福早就受够了,忍不住纷纷鼓噪。

陈梵昌露出慈悲的笑容,轻风吹拂着,竟有立地成佛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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