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古毒 —(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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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岚瑶瑶晃晃地端着那碗热乎的桂花酒酿,踩着吱嘎作响的楼梯就上楼来了,刚舀出锅的,实在是烫手,他轮番换着手拿,终是放在那小圆桌上,有几滴溅了出来,来不及擦拭,他赶忙把红彤彤的手指在耳垂上搓了搓,抬眼看去,那个人此刻已经换好了洁净的衣物,背对着他站在窗口,卿岚偷偷多看了她几眼,虽说已经过去了大半日,但是依旧觉着新奇,世上还真真有人是冰霜似的银白头发,汩汩如溪水般顺着肩头淌下,他看得有些入了神,才发觉那人儿已经转了过来,一双浅青色的明眸淡淡地瞅着他,平静如深潭,那日大雨仿佛恍如隔世,谁能想到黑纱之后,是这样一位神仙般的人儿盯着自己,唉,卿岚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为自己那一日的怯懦感到丢脸。“来,尝尝看。”那个人人缓缓地踱过来,芝麻一直绕着她的脚畔,左蹭蹭右嗅嗅,死猫,前几日还冲人家嘶吼呢。这套衣服是问同街的梅娘子借的,还编了个借口,说是远房表妹来了,现在看着还算合身,看着她坐了下来,卿岚也搬了张凳子坐到了她对面“真的不用我寻个大夫给你看看么?”她抬眼看了看他摇了摇头,好像甚是乏力,“好吧…那,那你快吃吧”女子捏起小勺子吹了吹,茗了一小口,她面露一丝稍纵即逝的惊讶神色,看来还算对她胃口,那张苍白的小脸上仿佛有了一丝温度。

卿岚搓了搓手指,刚才烫的地方还是有些隐隐地痛“你到底是何人?你看上去非人,却又亦与我之前所遇的凶神恶煞之妖不同。”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偷偷斜着眼睛瞄她,那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诶?这是什么意思,是难以启齿的陈年旧事,还是不愿告诉我,难道是我问的方式不对“那…敢问姑娘芳名…”,那女子再一次被打断了,她歪着脑袋看着他,“啊,我…不好意思,要不姑娘还是快吃吧…”那女子叹了一口气,放下了勺子,站了起来,绕着圆桌半圈,忽然一把捏起卿岚的脸颊,卿岚整个人一僵,与她凑这么近,他感觉自己心跳的格外的快,他努力吧心思都放在她那双明眸里,深邃的瞳孔仿佛有着让人深陷其中的魔力,卿岚闻到了那淡淡的清香,随机而来的是她那缥缈悠远的嗓音…

“也罢,你这样扰的我也吃不了,我陪你聊聊吧,我没有名字,你叫我什么都可以,妖,魔,鬼,怪…都可以…不过,我的师傅喊我叫苍耳,你这么喊我倒也可以。”她忽然撤了手,卿岚往前一倾差点没趴到地上,女子的宽袖在空中微微一挥,卿岚看到木窗缓缓打开,一缕微风卷着几瓣花绕入屋内,那几瓣花儿在屋内旋转几圈,终停留在她的指尖,“还有什么困惑,尽管问吧。”“…我看你不似等闲之辈,连那镜子都照不出你身形,几个除魔师理应不是姑娘的对手吧…”“只是,现在的我…打不过他们…能避则避。”“你怎么了”“我想我…病了…”那几瓣花瓣在她的掌心碎成细屑,随风飘落,卿岚正觉困惑,忽然看到她宽大的袖子里那纤细的胳膊上仿佛出现了什么伤痕,他一把抓过那胳膊,“你!”“多有得罪,胳膊借鄙人一观。”这下子他看清了,白皙的胳膊上竟然出现了吓人的类似淤鞭痕的淤青,“我记得大雨日那天还没有这些。”女子生气的把手一抽,“与你何干!”“姑娘别恼,我或许能…等等,你这个怎么有点像…”

卿岚想到了什么,他立马跑到隔壁去翻箱倒柜,女子卷起自己的袖子,看着那斑斑伤痕,叹了口气,便坐下继续吃着,“我找到了,我曾读过此种症状,你这…我看看…毒液渗入体内,先是…几日后会出现如同鞭痕的淤青,你看!与你症状如出一辙…难不成是…”卿岚揣着本古籍从一旁过来,他一边捧着书,一边的手指划过那几个字,“…凤”“是凤鳞蛟”他还没说完,女子就回答了,她用手合上他的书页,接着他的话缓缓说下去“中此蛇毒…周身乏力,继而丧失大量法力,几日后,毒素渗入肌骨,身上渐渐出现可怖伤痕,再然后,渗入骨髓,然后…反正,无药可医…”她的表情面露哀怨,遂又归于平静。

“…上古巨蛇,我还以为早在500年前就销声匿迹了呢…”女子笑了一笑,面露苍白“我觉得定有解决之法。”“我也相信,对了,此物给你。”女子从脖子里取下一串链子,放到他手上,好像是片纯金打造的羽毛。“这是?”“你也算救了我一命,只需记得,我还欠你一命之恩。”“不,不,我…”卿岚感觉到此物定是贵重之物,连连推脱,女子握住他的手,再度塞到他的掌内“你我人妖殊途,更何况你还是除妖术士…”“你怎么知道?”“我再怎么虚弱恍惚,满屋子的除妖器具之息,我还是感知的到的,在我昏睡之时,它们就叮铃作响,甚是吵闹…”卿岚不好意思地傻笑之际,她却猛地走近一步,“总之,你只需记得,若是我们日后兵戈相见,也许,我是说也许,我记不得你了,只需亮出此物,我定能想起你是谁,也就能规避一场血光。”卿岚有些困惑,“为什么会记不得?”“这个你不用知道…”她缓缓踱步到窗口,站了一会儿又转过身,弯下腰对卿岚行了告别之礼“承蒙少侠救助,心存感激,再次告别,若有缘,日后再会…”还未说完,忽然一阵风起迷了卿岚的双眼,当再睁眼时已经不在,卿岚快步追到窗口,耳畔是最后一句话语“酒酿儿好吃,但许是冰糖放少了,有些酸…”他趴在窗口,街道已经点起了红灯笼,有些许人往来熙攘,从这头看到那头,却不见了那人儿,他有些恍惚,回头看去,碗底的甜汤还升着袅袅热气,刚才的一切,仿佛一场梦境,他不自觉地握了握手,感到什么硬物扎手,展开手来,那片精致的金羽毛在灯下微微闪着光儿,这一下子便点醒了此梦,一切虚幻皆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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