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灾民（2 / 2）

小女孩最终还是没等到父亲，她的母亲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似乎他常常这样，但小女孩很担忧，因为他父亲如果要是有事情不回家他会提起说的，她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在不知不觉中成为现实。

打鱼林和他的同伴像往常一样的来到他们捕鱼的地方，这次和以往不一样的是鱼没有以往的多了，可以说是少的可怜，甚至等半天都见不到一条鱼，和他们平常几十个箩筐都不下的鱼相比下来很不寻常，一天下来都没装满一箩筐，可就在这时，天不遂人意的下起雨来，这完全打乱了打鱼林像多捕一会的想法。

几人看着箩筐里的鱼，也很不甘心的和打鱼林一起接着捞，他们对自己的水性很自信，就算风浪打翻了船他们也能游回去，可雨越下越大，似乎在给他们一个警告，周围的人都觉得不能继续了，纷纷离开，只有打鱼林和一个同伙两人留了下来，因为他们都有老婆孩子，和那两个孤男不一样，他们带着期盼，期盼老天能再施舍一点，就一点。

命运的警告只有一次，上游是个大坝，大坝的石壁撑不住了这越涨越高的水，直到上层的石壁坍塌，第一波汹涌的水像是扑食的猛兽，向戚城袭来，修坝的官员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骑着马飞奔到戚城周边告知百姓，大坝快塌了！

打鱼林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同伴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拉着打鱼林让他快走，打鱼林没有意识到大浪将至，但他的潜意识似乎告诉他应该走了，他让同伴先收渔网，可正收到一半猛兽露面了。

打鱼林看着那汹涌的大浪，那全身的酸楚忽然袭来，命运抓住了他的喉咙，面对死亡的时候他麻木了，甚至他都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大浪吞噬，不过，就算做出反应又如何呢？他还能逃过惊天大浪吗？

第一场大浪径直拍到靠河人家的围墙，围墙被冲倒了，一群逃命的人逃的更凶了，小姑娘看着这从未见过的大浪怔住了，原来这最平静仁慈的大自然，居然有这样无与伦比的力量，它似乎仅仅只在一瞬间就能使人类灭亡，这样看来大自然似乎没了仁慈而是无与伦比的残忍。

只是这愣了一会儿，小姑娘便找不到了母亲和哥哥，她和家人走散了，周围摩肩接踵的人她似乎没了属于自己的，或者说她似乎不属于这一切，她不知道往哪走，她不知道怎么活，接下来怎么办？

看着周围的混乱她很害怕，害怕的不敢叫出声，谁知她的母亲和哥哥就在她前面一段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留在了原地。

这一幕被一个眼神里充满狡黠的人看到了，他过来拉着小姑娘说：“姑娘快走，后面大浪就快来了，不想死就跟我走。”

小姑娘刚开始迈出了微微的步子，但后来便被他拽的不得不迈大步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去，应不应该去，她只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选择，但她没想到，自己踏上了痛苦深渊的崖边，离深渊越来越近…

还记得那寡妇，她又怎知这个打鱼林的娃娃，他母亲竟和自己一样的遭遇，林虎经过这事后好像成熟了点，小姑娘这样想，但这一路不知到了哪去，大坝塌了，沿河的房子全没了，哪还有什么财主啊，全都是聚在一起的可怜人，原来这世间如此平等。

小姑娘跟着那个男人走着，男人也时不时偷瞄小姑娘两眼，生怕她跑了一样，这小姑娘没想到那么美，男人起了色心，似乎都想到如何做在那做，可他压住了，自个不能做那畜牲，他压制后忽然觉得自己崇高了，似乎这就是可怜人吧。

小姑娘跟男人走过一条巷子，巷子里都是些瘫坐在地下的人，时不时抖抖裤脚上的水，可这些人全都低着头，甚至连被人踩了一脚脑袋都不愿意抬一下，这还哪是财主啊？明明是几只丧家犬淋了雨嘛。

到了大街上，一只只苦劳而成茧子的手，那双多么珍贵的手，伸着向一个个娇嫩、穿着华丽衣服的人，有些衣服甚至小姑娘都没见过，他们也只是那么一抛，他便去，他们便去弯下了锄地挑担都没弯下的脊梁，跪地感谢这个给了他一个抛来的铜钱的人。

那些抛铜钱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事也不干，他们去围着那些有钱人搭起的救助站，毫不吝啬的夸着财主的慈悲心，可他们却又道不相同，我夸这家，你夸那家，一个看热闹的这么问了一句“张老板捐了多少钱啊？”，这话传到管家的耳根子里，管家站出来毫不谦虚的说：“我家张大人捐了五十两！”

台下夸赞的人更起哄了，吃着包子的原本听这话想感恩戴德来着，谁知道起哄的说：“张老板真是慈悲心肠啊！为这场大难捐钱的活菩萨啊！我们都得感谢张老板啊。”难民原本想附和，谁知道没机会啊，那边又开始啦，“王大人佛祖慈悲心啊，普度众生，捐了整整一百两银子！这般大恩大德如再生父母啊！”

得，灾民终于看明白了，自己是没说话的机会了，这开始比上了，两家谁也不让谁，开始嚷上了，这边两句那边两句，这群看热闹的成了主人公，可乱世野狗多，一个孩子的包子被撞掉在地，见两只野狗抢没敢过去，谁知道这像是两只文狗不是武狗，只“汪汪汪”的嚷，也不撕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