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红白脸一起唱 有人白白挨棒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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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嫌骂他几句不解心头恨,顺手拿起铁锨用力往红砖堆上一卡,铁锨头咔嚓断了下来,手握锨柄朝他的后背上打了两三下。

巴雅尔看到额日敦巴日到了眼前,哎呀哎呀两声躺在草场上一动不动,眼睛紧闭着急促喘着气,右腿不停抽动着。听到额日敦巴日的骂声,关在蒙古包里的阿来夫大哭了起来:“嘎查长—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呀……”

看到巴雅尔躺在地上装死的样子,蒙古包里又传出了号号的哭声,我为了稳住场面,甩着脸子对额日敦巴日说:“嘎查长啊,你也太不地道了吧!有话说到面上,矿山在你的地盘上,不罩着也不能背后捅刀子,唆使他们来闹事。”

“你们这些惹事的种儿,闲的蛋子痛,喝酒‘诈金花’会死人呐,偏要跑到这里耍横。”额日敦巴日扔掉手中的烟头,狠狠地踩了两下装死的巴雅尔,接着说,“林矿,你真的冤枉我啦,借一百个胆儿……孩儿惹事,娘有错。”。

我在巴雅尔眼前虚晃一枪,把所有的错全推到额日敦巴日身上。额日敦巴日走到巴雅尔面前,又狠狠地踢了一脚:“尼玛的,没死就创起来,葫芦里到底装的啥药!实话跟你说,该到手的一分钱少不了你的,不该的休想多拿一分!非要打得头破血流的才算事呀。人来到这个世上,一下生都是双手握着个小拳头,双眼闭着哭着来到人间,就是要吃苦受累的。到死的那天,躺在勒勒车上腿是直的,手也伸开了,脸上的皱纹也伸展开了……不信我的话,回家问你妈,你妈接生的小孩无边无数。你管不信谁的话,总该信你妈的吧!腿长在你身上我管不着,哭着闹着能闹到钱那才叫有尿,看你‘浓眉大眼’长得好看?”

巴雅尔一骨碌从草地上爬起来,两眼瞪着嘎查长:“凭啥说没关系,管它是一毛还是两毛的,不至于我倒找钱给矿山吧!时间对我这种闲人,太不值钱啦。没这点事坠着见天喝酒刷牌多没劲,太阳一落山好好睡一宿,一大早醒来才是新的一天,我能耗得起,慢慢走着看。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呐。你嗓门高,声音大,干错了事,心虚呀。”

“躺着装死不起来,那才是硬汉子。”额日敦巴日的话一出口,老李带头鼓掌,在场的人员笑成一团。

额日敦巴日示意岱钦把门上的铁丝解开,踹了一脚那顶破旧的蒙古包:“好好待在里面,有人送吃的送喝的。啥时学会缠人了,一个爹的种儿,好不了哪去。”转身摇了摇头,指着阿来夫对我说:“林矿呀,这家伙早一天晚一天能把我气死。宁扶一根棍,不扶一堆绳。就算弯断了腰,这堆烂绳也捋不直呀。”他觉得话还没说透,肚子里的苦水没吐干净,瞅着岱钦指着巴雅尔在指桑骂槐地说:“有这号人啊,嘎查哪能平静?!一块臭肉连带满锅都臭。”

巴雅尔瞟了一眼嘎查长:“装吧,有必要在外人眼前显摆嘛,黑羊白羊我心里没数?假惺惺的‘贴面子’?有意思吗?不能当饭吃,不能当衣穿,在你眼里,比衣服和饭重要得多。”他把游客到岱钦牧场说过类似“面子”的话,变成自己的话说了出来。那游客多半是北京人,那岁数90%是当年的知青,对草原蛮熟悉的。他倒觉得北京知青说的真是好,掺和着自己的想法急忙插嘴说:“停下来不要争吵了。人人都爱虚荣,谁都不例外。虽说‘面子’有时不能没有,可不能过分的追求。北京的空气有雾霾,人人都托关系争着往里挤,要不然‘北漂’这词就诞生不了。草原的空气清新,头顶蓝天脚踏绿草,冬天白茫茫一片,零下40度,吹着白毛风,脚踏积雪嘎嘎响,细菌都冻死了。健康是百万买不来的,都不愿意住在半年是冬天的草原上。”又搓着手抖动着右腿对嘎查长说:“‘知青’为了返城,啥样的妙招高招都使过。只要能早一天返城,越快越好,差点把自己的头砍下来,给说话管用的人,走后门送礼的,有多少漂亮的女知青,干脆把自己都送出去了,主动到当官的被窝里陪着睡觉。为啥人活着都爱‘面子’!有时宁愿损害身体健康,也要顾及‘面子’,以后再去花钱治病。谁也弄不明白‘面子’究竟能值多少钱,命都丢了,再值钱的‘面子’就是没‘面子’了。这账谁都能算透,可个个总是跳不出这个圈儿。就像有的人,办不了事硬装着要办事的样子,睡完人家的老婆,拍着软绵绵的肚皮,一个劲的吹牛逼。衣服穿上身,离开女人的热被窝,自己舒坦完了早把事丢得远远的。”

“你在说你呐,太拿自己是回事了。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几斤几两不用秤,逼着我把话说明是吧!”额日敦巴日的手指头差点戳到他的额头上。

“事,你都做了,有必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人家老婆的肚皮有多么软,只有你的手知道。”巴雅尔摸了摸后背的痛疼,一点没给嘎查长留面子。

“残羊下得残羔羔,花肚膛下得腰缠缠。说人话不办人事,秤几斤几两,我心里能不清楚?你再多说三大辘轳车的话,也涨不了二两秤。可别把嗓子累哑了,还要花钱去买金嗓子喉宝。你能跳出‘面子’这个圈,不至于混到目前这般模样!”

巴雅尔不买嘎查长的帐,岱钦又在说闲话。额日敦巴日踢了阿来夫一脚说:“不滚回去在等啥!把羊圈搬到广场上,算你有尿。”

老李凑过来对我说:“放心好啦!我也是蒙古族,不会起民族矛盾的。”

“吃里扒外的货,凭啥让我到广场去。广场没占我家的草场,是矿山占用了我的牧场。”阿来夫低着头,嘟囔着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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