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鹤舞春秋(1 / 2)

加入书签

秋雨一场,天凉一层,秋季的天晴时湛蓝,阴时极灰,阴晴交替,春秋代序,自然之道也。

镐京城东去百里,即入了秦岭东段山脉,古称南山,这一代山脉覆盖极广,东去数百里,方现平原,平原突兀一山,曰独山,独山之国,曰南申国。南申国乃西周西申国分迁的一分支,只因周王朝已承太平数百年,东南楚国日渐强盛,为防楚国蚕食侵吞周土,周宣王将西申国南迁至中原独山处,封南申国,自西申国宗师迁嫡系忠王之众于此,封南申候。此申国乃姜姓,世代与周王室联姻,实乃周王室忠心的拱卫者。

周幽王王后正是南申国姜家之女,现申候之妹,此次周幽王去后夺储,申后闻讯携子出逃不及被截,为使太子脱身,申后遂献身斥兵,拖延有时,以掩护太子众人出城逃亡。

秋风秋雨后,山谷空气幽。秋雨初霁,阳光纯净,照在群山,时有雾霭,显得幽静神秘。此时南山山道上出现一布衣青年,衣服破烂,泥浆满身。雨后山路泥泞,潦水纵横,青年踉踉跄跄,时而踏入潦水,但却坚定的奔向前方。

这布衣青年正是太子姬宜臼,多日逃亡,他早已精疲力尽,途间几次遇险,几欲为追兵发现,亏得隐匿及时。于是时而日出而匿,日落而亡,时而日出而亡,日落而息,全凭自己对危险气息的直觉行事。姬宜臼业已记不清逃亡了多少时日了,只记得向着日出的方向奔,翻过了多少个山岭,踏过了多少个山涧,餐风露宿,也不敢进村庄觅食,怀中干粮早已消耗殆尽,只得饿则寻野果充饥,渴则找溪水止渴。

却说太子宜臼跌跌撞撞勉力在山间行走,因连日奔走饥渴难耐,不多时便晕倒山路。

待宜臼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木床之上,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木屋,屋内简陋,一位灰色麻衣青年,身材精壮,国子脸,浓眉大眼,发髻松松垮垮,正盯着自己查看,于是开口说道:“这位公子有礼了,多谢搭救,此乃何地?我身体如何?”

灰衣青年答道:“这位公子,你身体无恙,只是饿累过度所致,师傅已给你灌下粟糊水,又喂了你草药水。”

宜臼挣扎起身,下床作揖道:“先生有礼了,请教公子尊称?敢问贵师傅何在?我可以当面致谢吗?”

灰衣青年回礼作揖道:“公子有心了,我叫松谷子,师傅去山谷采药,吩咐我在此守候于你”。

宜臼问道:“师傅何时回转?”

灰衣少年答道:“师傅说他找到他要找的东西就回来了,公子且耐心等候。”

宜臼往前走了几步,踱步门面,只见门外一片平地,以石条铺就,光滑平整,如同一片大玉盘,暗自惊诧,又蹲下仔细以手摸之,却见石块之间的缝隙极细,宛若细线,不由问道:“请问公子,这地面的石块是何方的匠人所铺?这手艺居然比京城王宫更加了的?”

灰衣少年松谷子呵呵一笑答道:“公子不敢当,公子叫我谷子即可,这也不是是什么匠人所铺,而是我的功课!”

宜臼又奇之:“你的功课?难道你是学石匠吗?”

松谷子嘿嘿一笑道:“非也,我乃修炼山人,铺石头是师傅考验我眼手是否合一。这石块大小不一,先用小石块磨平,要平整如镜,铺设之时,要将众多石块整齐划一,对接一起,须如一块玉盘,缝隙整齐贴平,接处如线,方才过关。”

宜臼惊叹道:“这功夫当真了不得。”

松谷子搭话道:“粗野山民,捡石砌墙,手熟而已。”

宜臼背手踱步,踩踩石庭,惊叹不已,走到庭院围墙边,围墙至腰,墙外间或斜伸出几株小树,脚下白云滚滚,烟雾缭绕。遂回首问松谷子:“谷子,这是在山顶上吗?这儿看起来仙气缠绕,出尘脱俗,是何仙山福地呀?”

松谷子答道:“此山名天南山,此峰曰天柱峰,因山尖陡峭,状如石柱,故而得名。”

宜臼望着云海奔腾,想起被困的母后,心如刀绞,忍着悲痛道:“谷子,此地去申国路途几何?”

松谷子答道:“我并不知晓,因我刚铺完地面不久,功课算是完成了,我师傅方允许我下山,此前我从未下山去山外。”

宜臼失望道:“谷子,你如今年纪几何?在此有多少春秋了?”

松谷子道:“我年方十六,六岁来此,整十年了。”

宜臼道:“想来你师傅一定是位白发红颜的仙长了”。

松谷子笑道:“师傅回来你便知晓了。”

宜臼望着四周云海松涛,道:“此地当真是洞天福地,令人忘却凡尘呐,此洞府名何?”

松谷子说道:“不瞒公子,我师傅也没告诉过我,我猜没有名字!这房子应该是我师傅所建。”

宜臼道:“有笔墨和丝绢吗?我来题名!”

松谷子一听道:“有笔墨,无丝绢,公子可书于竖石,谷子刻之。”,欣然取来笔墨,将笔奉与宜臼,自己却取水磨墨。

宜臼此时方才瞧见庭院大门处,立以竖石,嶙峋料峭,隐有仙意。拿起竹管所制毛笔,蘸了浓墨,庄重书上几个金文大字“春秋殿”。字极为古朴飘逸,隐有仙气,如仙人酔舞一般。松谷子看着心中欢喜,忙拿刀雕刻起来。

松谷子精心雕刻,宜臼四处闲逛,将院内七间房屋逐一审视一遍。

春秋殿正房三间,东西侧房各两间,正殿中房为大厅,两侧分为静坐房和炼丹房,东西侧房分别为两间卧房、餐房及灶房。宜臼所躺卧房乃是松谷子之卧房,宜臼惊异于各房地面皆为木板所制,木板之整齐如一,简直匪夷所思,非人所能为也。静坐房亦类后世书房,地上铺毡,面前置案,其上案牍堆积如山,大多为农医易等简牍。炼丹房中间置一青铜鼎炉,下为火灶,屋内四周墙壁立满木架,架上放满简牍,大都为炼丹炼气之学。卧房简简单单,地板仍铺木板,木板之上铺设睡席,兽毛兽皮制作而成的铺盖整齐叠放。

松谷子雕刻完毕,涂上红漆,顿时感觉气派许多,大声叫宜臼:“公子!公子!快来观看!”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