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内心（1 / 2）

第二十章：内心

白色的天空，黑色的深渊，灰色的大地。

血液在大地上凝聚成荆棘，哀嚎化作烈风在荒芜的世界中肆虐，一株被对半分开的光之树深深的扎根在这本应没有任何生机的世界。

截面被光芒充斥，但并不耀眼，仿佛这棵由光芒组成的树并不想像无私的太阳一样向这空虚的世界散播属于自己的光芒。

自上次被夜刹雨带来这里之后，此地唯一多出的变化，便是那颗仅有一半的光之树——原先那里有着的，应该是一颗残缺的心灵水晶。

这是属于她的世界，显影她的心灵。

菲莉茜娅走上前，轻抚着那颗树，双眸微阖。

现在连她都搞不懂她自己了。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空虚啊。”

一个不曾听到过的声音在菲莉茜娅身后响起，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血发赤眸的蝠翼女仆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待到她走近，便直接开始围着菲莉茜娅打转，像是要拿着放大镜把菲莉茜娅全身上下所有地方都要牢牢记在记忆最深处一般细心。

在仔细的打量了菲莉茜娅和她身前的那颗光之树后甜甜的笑道。

“也没咱家想象的那么糟糕嘛！”

“赫尔斯特小姐？”

“是不是跟你印象中的差的很远？”

赫尔斯特在菲莉茜娅面前转了个圈，将自己的身形完全展现给菲莉茜娅观赏。

黑白色的女仆装束和白色的头饰，如雪般嫩白的肌肤上处处是血红的踪迹——眼睛、头发、甚至是指甲，都是一片血红，让人注目的挪不开眼睛。

“怎样？”

菲莉茜娅不解的歪了歪头说道。

“什么怎样？”

“夸咱家！”

“......刹雨似乎提到过，你们每一个都要比我大至少两百岁。”

“不不不，现在论年龄还是你比较大。”赫尔斯特连忙说道。

菲莉茜娅耸了耸肩，随意的坐向一边，一对透明的玻璃茶桌椅顺应她的动作生成在菲莉茜娅身下。

赫尔斯特上前坐到菲莉茜娅对面，看了看周围荒芜的世界。

“你这里还真是空旷的有些夸张啊！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就没有在你心里留下一些痕迹吗？”

“像故事中那样无欲无求的人应该不少吧？”菲莉茜娅拿起面前的红茶，轻抿一口后说道。“比如那些避世高人之类的。”

“至于痕迹，不是没有......”

菲莉茜娅垂眸低声道。

“只是我不明白而已。”

赫尔斯特摇摇头，否决道。

“那也只是相对而言，他们所图的便是清净自在，超然物外的境界，这也是一种欲望，一种索求。”

赫尔斯特深处手指隔空在菲莉茜娅的额头上点了两点。

“而不是你这般真的无所欲，无所求。”

“这有什么区别吗？”菲莉茜娅放下茶杯。“我应当是有所追求的。”

“咱家不觉得你那算是追求，不过是在延续以前正常的你应该做的事情。”

赫尔斯特点明两者的区别，菲莉茜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问道。

“这不好吗？”

“至少我遇到过的真正无所求的生灵除了被人操纵的傀儡，剩下的都是快要死去的人。”赫尔斯特又看了一眼那半棵光之树，沉默了半响后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嗯？原来你也不知道吗？”

“你为什么觉得咱家会知道？小主人也不是什么都跟咱家交代了的吧！”赫尔斯特理所当然的说道。“咱家才两千多岁啊！”

菲莉茜娅沉默了片刻后问道。

“那这次你把我拉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聊天？”

“怎么可能！不是说了要解决你身上的问题吗？”

“嗯？什么问题？”

赫尔斯特起身走到菲莉茜娅身边，伸出手抚在菲莉茜娅额头，就像是测量体温那样。

“怎么了吗？”

赫尔斯特狐疑的打量着菲莉茜娅，伸出手在她眼前摆了摆。

菲莉茜娅眼神追着赫尔斯特细瘦的手指转动，片刻后问道。

“这么做有什么我不懂的意思？”

“......”赫尔斯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收回手掌，低头思忖片刻后紧皱着眉头问道。“咱家问你，从你看见路易法斯特开始到现在，咱家一共和你说过几次话？”

“十次。”

赫尔斯特的眉头舒缓了些，又问道

“内容你还记得吗？”

“需要我复述一遍吗？”

赫尔斯特下意识的想说不用了，但一种她在家里看着菲莉茜娅时从未有过的违和感始终萦绕着她。

“嗯，麻烦你了。”

“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片刻之后。

随着菲莉茜娅的讲述，赫尔斯特方才松缓的神情愈发的严肃起来。

可爱的俏眉紧紧皱起，如葱般细嫩的手指横于唇边，另一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见状，菲莉茜娅不由得出声询问道

“怎么了？”

“事情比咱家想象的要严重。”赫尔斯特有些为难的说道。“咱家不怎么擅长精神领域......”

“所以？”

“......你等等，咱家去叫个人来？”

这里是一个人的精神空间，是一个人的精神体现。

她是这里的神，在身体允许的范围内，她可以在这片空间做出任何事情。

但同样的......任何人对这片空间造成的任何影响都会反映在她的精神之中。

随意的让陌生人进入这里，无疑是给了别人能够捉住操控自己的缰绳的机会。

“......嗯，你去吧。”思忖片刻后，菲莉茜娅终究还是没有拒绝。

得到菲莉茜娅的许可后，赫尔斯特便消失在菲莉茜娅眼前。

......少女无聊的等待中。

精神空间内的时间没有太多的意义，作为这里的主人，她可以一定范围内扭曲这一段时间的长度。

例如将数天扭曲成数秒，或者反向操作。

将手中的红茶饮尽，手还未放下，杯中茶水却不知不觉的再度溢满。

菲莉茜娅将茶杯放下，目光再一次扫过周围。

龟裂的灰色大地看上去厚实无比，却波如蝉翼，碎裂的破洞中能够看到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惨白色的天空如同画布般仅仅是看到便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

空荡荡的世界中没有任何东西，除了世界中央那半棵的光之树。

惨白色的天空、漆黑的深渊、灰色的大地，菲莉茜娅或多或少有一些猜想——这些都是她过往经历的精神具现。

唯独这个扎根在世界中心，和灵魂水晶同化了的光之树......菲莉茜娅唯一能够联想到的便是光之种。

那照亮都市的光芒莫非真的也分给了她一份？

只是那就算真的有了什么变化，也不应该出现在精神空间里。

按照Angela所说和菲莉茜娅自己的理解，那不管怎么看都是扎根于灵魂，体现灵魂本质的东西，虽说需要清晰的自我精神作为开启的钥匙，是精神很灵魂的外在体现。

至少菲莉茜娅感觉自己和以前相比没有多少变化。

‘认清自我，展现内心的武备......’

菲莉茜娅伸出双手，看着自己手背上的印记。

‘什么才能算是自我呢？是指我想做的事情吗？’

‘可我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