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古色古香,别有洞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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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大棋盘套小棋盘”呢?就是以三大厅为中心,其余几百间房子,都是由走廊连接在一起。全庄几百人口,只有大门和东南两个耳门出入。下雨、下雪、刮风时,几百人走门串户,不用换雨靴。过去也没有胶鞋、胶靴,塑料底鞋。在那个时代,夏天下雨是赤脚出门,冬天下雪时出门,在棉鞋外踏个“木套子”,就是很好的出门雨具了。

木套是用柳树板做底,底加八个铁钉,帮子用牛皮做,用桐果籽油浸透,又重又大。但防水、防滑性能好,一般人不敢穿,因容易扭坏脚。就这木套,也不是一般人家皆有的用品,一户有一双就是奢侈品了,有的几户人家共用一双木套子。

木套对岱岭人来说,是多余的,岱岭庄几百人口,互相串门,闹脚(乡村俗语,串门的意思)根本不用换鞋,就像现代人,从客厅到厨房一样方便。在他姓眼里视为:生在岱岭庄真有福气,女的能嫁入岱岭庄也是一种福气。

夏天,别庄人们每天晚上都搬“凉床”(用木板或毛竹做成的宽几,能睡一个人,俗称凉床)到稻床(晒稻场)或塘埂去乘凉,受露水、蚊虫、毒蛇的干扰,每人手中拿一把“芭蕉扇”,一边拍蚊子,一边扇风。其实真是担惊受怕,一晚上都睡不好觉,第二天哪有力气干活啊!

而岱岭人呢?夏天乘凉,就在自家门前的走廊里睡,因庭院深深,冬暖夏凉,在走廊里睡觉,自然微风拂面,比现代的“空调”还舒服,把三个门一关,不要说蚊子飞不进来,就是那老虎等野兽也休想进来,也不用担惊受怕,一觉睡到自然醒,好不惬意!真是爽歪歪!别庄人羡慕说:“生在岱岭庄真好!不过,也有人喜欢到塘更上乘凉,数着星星睡觉。

白天,男劳力工作的工作、下田耕种的耕种。老年人在家带孙子,享受天伦之乐。中年妇女纺纱、织布、纳鞋底。每天早餐后,端出“鞋篮子”(用藤条编织),有洗脸盆大,里面放针、线、顶子、锥子、剪刀、鞋样子、丝线、鞋栓子等等,?坐在走廊里,有纺纱的,有纳鞋底的,有搓鞋底索的,各做各需要做的针线活,欢声笑语一片。

坐在东头人,说句话,就接力传给西头人听。西边的人说句话,很快传到东头人耳里。中间人说句话,分两边传走,那家儿子要相亲,那家女儿要出嫁的事,那家儿媳怀孕了,等等都是聊天的话题,全庄谁家的锅、碗、瓢、盘、筷子粗,大家都一清二楚,何况干针线活!真是村外静悄悄,庄内好热闹。

到了烧锅时间,都回去做饭,手中的工具不用收回,就放在走廊上,不怕风吹雨打,在外人眼里,羡慕做岱岭庄的女人真好!到了吃饭时间,少男少女们不会安静地坐在自家桌子吃饭,而是装了一大碗饭,夹点菜就闹脚去了(俗语串门),走东家串西家,看哪家好吃的如意的菜,夹起就尝,也不用主人招呼。这是常理,大家都闹脚?,你不去闹脚,是你自己不合群,闹脚也是一种社交方式,亲密无间的关系纽带。到了“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的季节里,大家闹脚最勤、最欢。

冬季下雪了,人们不能到地里去劳作,那么岱岭的中厅可就人声鼎沸了。年轻人有打扑克牌的,老年人有打纸牌的,小孩子下棋、打弹子、砸鳖、打膝仗,打乒乓球的,热闹非凡。打牌的人少,看牌的人多,看牌的人把打牌的人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五层,有的看不到,干脆站在小木凳子上看,看牌的比打牌的还着急。真是:船上的人不急,岸上的人急断腰。

有的叫“把大鬼压他”,有的说“炸弹炸他”。不亦乐乎,出谋划策,指手划脚,手舞足蹈,欢声笑语,直达云霄。我想天上嫦娥若是闻声,也要下凡偷看下岱岭庄热闹情形,赞叹道:“高处不胜寒,生在岱岭庄,快活胜神仙!”年长的爷爷奶们,打不到牌,又看不到牌,就坐在“火桶”里,一边取暖,一边喝茶。

有中年的双手拿着“火球”(取暖用具,淘泥烧制,里面装木碳,盖上火灰)。用围裙盖着,在大厅里漫无目的地转悠,或三五成群聚集一起谈古论今。见到小姑娘也和男孩子一样往人群中挤成一团,就大声爱怜地呵斥道:“你们这些疯丫头,在家里这样疯不要紧,都是兄弟姐妹,关起大门是一家人。以后到了‘婆家’(出嫁的意思),千万不要像在家里这样疯了啊,否则人家会骂张家大户人家,缺少教养啰!”

姑娘们每当听到这话时,都心不在焉的齐声回答:“知道了”。这成了一种家教,不管是不是你家的孩子,都可以说。不是一次说,每一次,见到这场面,都听到有人警告说此话,姑娘们也听惯了,一心看热闹,也不去看是谁说的并不重要,只要听到有人说这话,就回答“知道了”。

年年如此,一茬又一茬的姑娘在“知道了”的回答声中长大到出嫁年龄阶段。出嫁后,再也没机会回答“知道了”。“知道了”变成了一代又一代从岱岭庄出嫁的姑娘们在娘家的美好回忆与乡愁……

每月农历初一、十五,家家户户要到供祖宗的堂心“上斋饭”。上斋饭是小伢子们的必修课,上斋饭就是:装满四茶碗白米饭,用专用托盘托着到“堂心”,放在脚是马蹄形的供桌上。三碗摆在一起,是供历代祖宗。

另一碗放在十世祖“赤崖”公像前。而后敲“罄”三响,意思是叫祖宗来享用。过十几分钟,又敲“罄”二下,意思是告诉祖宗要收碗了。如果收碗时忘记敲“罄”,就等于从祖宗手上拖饭碗,是不礼貌的,是犯了大忌的事。

每月初一、十五,小伢子们不论在哪里玩,到了中午都匆匆赶回家给祖宗“上斋饭”,这成了一种习惯和文化氛围。如果去迟了,供桌摆满了,后到的小伢只好端着托盘站着排队。小伢子怎么知道哪天是初一、十五呢?这个不难,因为大人初一、十五早上,要去堂心给“观音菩萨”敬香,早上大人给菩萨敬香日,中午就是小伢给祖宗“上斋饭”时。

岱岭庄几百年没有遭遇过一次匪患。原因是:一是房屋坚固。二是人口众多集中。三是建房子时,木匠安有“鲁班”(一种神话传说)。安了“鲁班”的房子,每晚夜深人静时,“鲁班”就从屋梁上下来聊天,在屋外听到的以为众人还没睡,还在谈天说地呢!所以土匪无机会下手,这也是古建筑一大奇观吧!

过去有舞“龙灯”习俗,但是到岱岭庄来舞灯,没有过硬的舞技,是不敢来的。因为岱岭庄“纱灯”多,柱子多。舞龙灯有规定:见到柱子,见到“纱灯”,都要盘绕,先顺转,后反转,不能错了顺序,“纱灯”更不能碰动,否则就要重新从头舞起。舞技不精的舞灯队通常忙得通宵达旦,也舞不完一个程序。如果哪队的“龙灯”组,在岱岭庄舞“龙灯”没出错的话,那么他这支龙灯队就出名了,相当于现在企业得到了“iso国际认证”一样牛气冲天,畅通无阻。那么,请他舞灯的人家也就络绎不绝,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岱岭庄也不知从哪个朝代开始,岱岭庄享有“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礼遇。我们岱岭人也从不计较和在乎这个礼遇,但是人们经过岱岭庄时,就是这样的遵守着,特别是有权、有势、当官的人特别讲究,格外在乎这一礼节。他们视经过岱岭庄“下马下轿”,为一种与众不同的高贵身份象征。如果他们经过岱岭庄,不行“下轿下马”之礼,就好像失去身份和修养,好像怕人骂他不懂礼貌、不懂礼节。正因为有此腐旧的思榻作崇,才能把这古礼制流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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