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圣诞劫（1 / 2）

第一次过圣诞节这个洋节的时候是高一了。大脑袋说市区肯定很热闹，约我去逛逛。

当时的我们除了恒大百货楼上的电玩城，也没有别的什么去处了。去了市区，无非就是在电玩城打兑奖票，但是我们身上的钱又不足以让我们打到可以兑奖的数量。所以每次打的兑奖票都是随缘赠送了。有一次我把兑奖票递给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被她鄙视了一番，说我老土。我发誓，我是单纯的觉得票丢了可惜而已。彼时的我情窦还没开。

我们坐着15路公交车，在兰溪门市场下车。15路是一条很老的线路，以前小时候，我妈带着我进城，坐的就是15路。那时候还有人工售票，快到站了，售票员都会摇着小红旗，喊着“四牌楼、兰溪门……”

街道上的人真的很多，节日气氛浓厚，商家们在门口、窗边摆上了绕着彩灯的圣诞树，大世界商场门口还有圣诞老人在赠送气球。一个穿着红色棉衣，留着白色胡子的奇怪老头，坐着麋鹿拉的雪橇车，总喜欢半夜爬进你的房间，还非得把礼物放进你的袜子里。

如果他来我的房间送礼物，大概会熏晕到第二天吧。

我和大脑袋在肯德基买了两个套餐，在人民广场找了张长椅坐下。我没有阿肆的才华，只能说一句“炸鸡真香”。几年后，韩国炸鸡越来越流行，我很喜欢甜辣酱口味的，觉得比肯德基的要好吃的多。

大二那年圣诞节，理莎在培训班上日语课，我在爱山广场上发商家的圣诞节促销单页。

节前，老田他们就已经在帮我研究圣诞节终极表白计划了。用老田的话说，圣诞节对于中国人的作用，主要就是用于表白，在圣诞节浪漫的气氛下，适时的一套组合拳，一定能一举拿下。

发完传单，我到浙北大厦楼下等理莎，脑袋里幻想着今晚之后的各种结果。5点20分，理莎走下楼来，我看着她，她浅笑着，灰色呢大衣，和她的白色围巾很配。

那天看的是《让子弹飞》，电影在崇山峻岭间，马拉火车的奇幻场景里开场了。剧情很吸引人，影院里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我偷偷看理莎，电影荧幕的光映在了她的眼睛里，闪烁着。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似乎很快就结束了。我和理莎散着步，聊着里面的剧情，譬如像六子剖开肚子证明清白是在隐喻什么；张牧之，他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为什么最后结束了，兄弟们却散了之类的。

“那个，你等下。”我叫住了理莎，她停下来看着我，我心里早已不是小鹿乱撞了，该是大象乱撞。

“圣诞节快乐，这个送给你。”我把礼物递给理莎。那是条施华洛世奇的吊坠，茶色的。买下来后，我靠着老田、召哥的轮流接济才勉强活到了圣诞节。

“圣诞节快乐，谢谢。”理莎先是满脸喜悦，迫不及待打开盒子，可一秒之后，她却避开了我的眼睛：“你别说，我知道。只是……我……要去日本留学了。”

“啊？”我的心咯噔一下，这对于我来说实在太突然了，情绪激动到有些胸闷。

“我在遇见你前，就有这个打算，所以我很努力在学日语。我承认我有点自私，我很多次都想跟你说的，但是话到嘴边……我真的希望能够晚一点、再晚一点走。哎呀，我……我爸妈已经帮我准备好了……对不起。”

我看着理莎尽力想解释的样子，假装平静：“挺好的，到时候你就是海归了，我也有海归朋友了。你放心去，我没事，哈哈哈哈。”

“梯子，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啊，以后等你回来，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不是。老田要是知道你能去日本，他别提有多羡慕了。哈哈。”我还强笑着。

气氛陷入了尴尬，我们相对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