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卖猪卖耕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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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惊掉下巴,想没有了牛,以后怎么耕地呢?

奶奶望着远方:“骡子养着吧,能下地,能骑着赶集。子柒,奶奶让你过上一段轻松日子,养好身体,就进城去吧。莫再守着奶奶啦,守着奶奶没出息。”

两天后,牛真就被牛贩子买走了。

从中秋开始,奶奶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心情也变得十分开朗。

山里也在悄然变化着,山路却被拓宽了一些,人口却越来越少。

冬天走在羊肠小道上的骡马驼队,依然响着一路铃铛声,可大山里的庄稼地,大多已经荒芜,荒草丛生,再难听到田间地头那些粗鄙的玩笑话。

山坡上的毛草萎靡不振地趴在地上,已经无人割,山坡上的枯枝越来越多无人拾,从前漫山遍野逮野兔的人也再难见到,大山越来越荒芜。

凄寒的风游荡在山上,落叶层层满山岗,衰草寒烟又一年。

腊月去赶集,奶奶大大方方给我买了几身衣服,一双雪白的帆布鞋,我高兴之余,问奶奶:“你也买几件吧,起码买件厚厚的棉外套。”

奶奶看了又看,还是没有买,低声对我说:“我不买,家里有得穿,走,我们吃碗凉粉再回家。”

回去的时候,在山梁梁上歇脚时,碰到王继森和他们王家坳的几个少年,大声玩笑着从山路上冒出来。

这时的山杨树光秃秃,枝桠像大小不一的箭矢,乱七八糟地刺向湛蓝的天空。

枝桠上的雀窝,就像大山里摇摇欲坠的老屋,在萧瑟的寒风里,已经无声无息。

树下再也没有吸着旱烟的歇脚人,煞白的阳光,照着枯黄的衰草。

流云在蓝天上懒洋洋地飘着,似地里自生自长的野棉花,已经无人采摘。

我把骡子牵到山杨树后去喝水,听见山路上有人高亢悠扬地吼着:“我低头,向山沟,追逐流逝的岁月,风沙茫茫满山谷,不见我的童年……”

刚在奶奶身边坐在来,几个脑袋就从山路上冒出来。

只两年多没见,他长得又高又壮,比从前还白净了许多。

“呀,我小姨。”他依然是莽莽撞撞,飞一样从马背上蹦下来,奔到我和奶奶面前,猛然刹住脚,回头对后面的青年大喊道:“我小姨和他奶奶在这里耶,快,把我们买的米糕那些拿来吃。”

在我的记忆里,他的身边总是跟着几个少年。

奶奶看看他,感叹道:“是森娃子吧,都不敢认啰,大变样。”

他确实大变样,不只高了壮了,而且显得时尚了。

身上穿着一件毛领黑皮风衣,脚下穿着高邦黑皮鞋,一张刚毅的脸,偏分的黑发。

看见他,我不由得有些害羞,装着波澜不惊,仰头笑看着他:“王继森,你不是去县城了吗?”

我找不出话来,只好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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