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婚姻价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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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师范同学会如约而至。

师范毕业已经有十五年了,这是第三次开同学会,继上一次也已经过了四年。

时间流逝得多快啊,跨出师范大门时,自己还是青葱少女,如今却快接近不惑之年。这么多年,自己做了什么呢?没有升官,没有升职,一级职称评了三年还是竹篮打水。海禾都有点不好意思见同学了。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岁月已经在她的头发丛中暗暗地染上了根根白霜,原先厚重的刘海早已修剪并撩到耳后,露出并不光洁的额头;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冒出星星点点的斑,分散在眼角到鬓发一带。

海禾叹了口气。洋溢着青春的校园民谣与跑道上的笑声都已淹没在生活的大海里。仿佛在细软的沙滩里走过,回头发现,走过的脚印早已被海水浸没,退潮后的沙粒,也只剩下无尽的落寞。这种感伤,又可以跟谁说?

海禾再次从镜子里端详自己,这样见同学可不行,海禾重新给自己化了个妆,这次粉扑得厚了点,口红也选择艳一点,感觉整个人气色状态好了很多。

收拾完自己,海禾想问正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老公怎么样,可话到嘴边就咽下去了,她只知道,问也是白问,顶多回一句“还行”就低头继续玩手机。

海禾明白她和张文远两人之间已经隔着一断墙,无法融入彼此的世界。

这时,女儿朵朵进门看见,甜甜地嚷着:“妈妈好看”,边说边撒着娇往海禾身上蹭,海禾陪她看了半集的动画片才起身离开。

同学会在一个农业创业园里举行,园内种植了许多花草,还巧妙地设计了一些假山、亭台、小池。

海禾刚走进去,就被同学们拉去拍照了。女同学们在假山旁摆着各种姿势,班长一声喊:“大家站好,每个人把身子侧过来,统一把手搭到旁边同学的肩上,把腰扭起来,ok!”说着,示意当中拿着相机的男同学可以拍照了。

旁边还有几个围观男同学在嘻笑打闹,有的叫着:“不错啊,各个都是美女。”有的打趣道:“把腰再扭得厉害点,s曲线要抛出来”还有的干脆也故意窜到镜头里,却被一旁的女同学推出去,大家笑着,互相斗嘴,仿佛一切回到当初的年代……

当一个地点拍好照,海禾坐在一角喝水,刚抬头,猛然被凑过来的人脸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季航。

季航拍拍海禾的肩膀:“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海禾站起来,拨开他的的手,有点责怪地说:“吓一跳。”然后站起身来,两个边走边聊起来。

季航是自己这群同学中第一个评为区“名师”称号的人,印象中的他在班级里默默无闻,不像其他男生常常在操场上打球,也不像其他男生常去女生寝室门品溜达。所以当他评为名师时,让同学们既感到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寒暄了一小会儿,季航终于开口问道:“池彬有跟你联系吗?”海禾果然猜中了季航找她聊天的原因。

季航在师范读书时就喜欢池彬,还曾偷偷地写过一首诗给她。池彬收到这首诗时,第一时间拿给海禾看。至今海禾还深深地记得诗里有这么一句:“当仙人掌开出了花朵,沙漠终于有了颜色”。

当时,池彬有点着急地询问海禾“这诗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这沙漠指的是什么,花朵又是什么?”、“他对我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一连串的问题让海禾哑口无言。

少男少女的情怀总是诗,这样含蓄又文艺的表达,很符合季航这个文艺大男孩的特质。

季航爱写诗,这样的一个大男孩对于自己喜欢的女孩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表达什么,可又不点破,总在某种边缘徘徊。好不容易写了首诗送给自己心爱的女孩吧,又不过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文青套路。

这弄得池彬一再地询问海禾:他究竟怎么想?如果喜欢自己,为什么不直接送束玫瑰或看个电影,或者干脆直接表白呢?

也许季航这种不够果断的性格,实在不符合池彬的理想标准,几次以后,原本还是挺有感觉的,后来反而越来越不愿靠近了。

“没有联系,我根本不知道池彬在哪里,如果哪天你有池彬的消息,你也告诉我一声,好吗?”海禾的话,让季航眼里的光黯淡了许多。

他突然转换语题,问起了方乐平校长的情况,海禾这才晓得方乐平校长正是季航的表姐夫,这让她心里一动,本想跟季航再聊聊方校长,无奈刚开口就被路过的同学打断,拉着他俩直奔宴会厅。

宴会厅里已经坐满了同学们。岁月在每个人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尤其是男同学,圆鼓鼓得像充了气的皮球。

相隔多年,有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的变化要宣布。有的同学已调离了教育一线,在政府部门或教育局上班;有的已是资深校长或名师;还有的同学干脆辞职,办起辅导班,赚得盆满钵满;当然更多的是像海禾这样默默无闻地在教育一线工作着的普通教师。

她坐在角落里,就跟从前在师范里一样不显眼,看着同学们的巨大变化,分享着同学们的幸福与快乐,感受着同学们的成功与喜悦,试图去读懂每个人的精彩人生。

晚饭时间,大家开怀畅饮。红、白、黄三色酒自选,场面热烈得连海禾也举起了酒杯,共同庆祝难得的相聚。

中途上洗手间返回时,海禾看到了宴会厅外不远处的假山边上,有一个身影正在抽烟,不就是季航吗?他身边没有旁人,海禾想起他和方乐平校长的关系,顿觉机会难得,赶紧凑过去。

季航本想抽根烟就回去,见海禾跟过来,大感意外,但很快就明白了来意。海禾快速而简要地讲述了自己三年评级都未果的经历,直截了当地想让他跟他的表姐夫方乐平校长说一说,争取一下评级的名额。

海禾一边说一边观察季航的表情,但并没有捕捉到特别不一样的信息,当她听到季航说帮忙试一试时,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季航先回了宴会厅,海禾还想留一会儿,她望着眼前的假山和清澈的池水,池水里漾出月亮弯弯的影子,一波一波的,如同此时的内心。

她转而回到同学会的现场。现场正在进行着“拜堂”的游戏,为两厢情愿或是一厢情愿,或是暗恋不敢言的同学们提供了第二次机会表白。在几位同学的主持下,拜堂开始了,一切闹哄哄的,你方唱罢我登场。

在酒精和老歌的共同作用下,大家一起温习了昨天,承诺了明天,套现了点点滴滴的往事。

同学会结束回到家,已是周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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