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云初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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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

铁锤呼啸着砸在赤红的铁器上,火星四溅。

挥锤的少年似乎不知疲倦,一锤一锤砸在锻铁上,他神情专注,似乎正在制作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一锤定音,少年顾不得擦去头上的汗水,直接将锻造好的器具放入水中冷却,水汽蒸腾。一把“锋利无双”的镰刀总算是打造好了。

少年熟练地给镰刀上了木杆,转过身来对着门口的老伯说道:“老伯,你要的镰刀打好了,我家老铁头传下来的手艺不用说,准比其他铁匠铺好使,不然这半个月会只有老伯你一个生人来?”

铺子门口站着个跛脚老头,白发苍苍,腰身已经半驼。那老人递过五十文钱,说道:“小伙子,这手艺是你家祖辈传下来的?”

少年笑着收下五十文,又伸出一只手指对老人说道:“老伯,我家出来的镰刀要一钱银子,虽说比别家贵了一倍,可胜在耐用锋锐,刀口不易钝,比那些粗糙货色要耐用数倍。”

老人叹了口气,又掏出五十文来,揪心似地说道:“你这后生年纪不大,牙口倒是厉害,嘴一张就从老伯我手里抠搜出五十文来。”

少年收过钱,这才笑眯眯地说道:“这铁匠铺是我师父到这县城内开的,我管他叫老铁头。就算扯上祖上十八代,我和他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是十八年前老铁头逃荒路上捡到的弃婴,就赐个名叫路见。”许是得了百文铜钱,路见便多说了几句。

老人思索片刻,沉吟道:“十八年前,那该是兴化四年,连年大旱,颗粒无收,难怪难怪。”

话说完,老人便背过身走了。等路见发现老人竟遗漏下镰刀,追出门去找那跛脚老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路见提着镰刀回到铺内,倒也没太对这回事上心,毕竟那老伯走不出多远,就能发现自己落下了东西。

只是老铁头他一大早就出了门,午饭也没回来。

平日里老铁头也常常清早就出门喝酒去,可到了中午也该回来了,今日有些反常。

正当路见思量着要去老铁头常去的几个酒肆寻人的时候,铺外便有人醉醺醺地吼道:“路见你个小兔崽子,又趁我不在开炉,老子不是说了没我在场不能接生意吗,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不怕把我老铁头的招牌砸了?”

老铁头还未到铺内,酒气却先一步到了。

路见赶紧凑上去扶住大醉的铁匠铺正主,小声说道:“师父,您老是不相信徒儿的本事,今天徒儿开炉的时候,一想到师父您十几年的敦敦教导便有如神助,锤下生风,竟有了师父一两成功力,虽说拍马也赶不上师父的锤法,但今日的镰刀卖出去足足八十文。往日乡里人只愿出六十五文,再多一文便要去城东老王家了。”

听到镰刀卖出去八十文后,老铁头点了点头,怒气消了大半,但仍拉高声音说道:“八十文我在县里这么些年才攒下的名声,你小子学艺不精就算了,要是坏了我......”

话说到一半,老铁头瞥见了一旁的镰刀。

路见见状,赶忙取过镰刀,用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师父,说道:“要打镰刀的是个跛脚老伯,给完钱后,大概忘了带走镰刀。我估计是有急事,过会儿就该来取了。”

老铁头取过镰刀,用手指轻弹刀身,细听了会儿回声,继续说道:“这名声嘛倒也坏不掉,毕竟虎父无犬子嘛。你小子可别学了我锤法,到时候饿死我老铁头。你也不小年纪了,该给你找个好婆娘了,你说城东老王铁匠铺家的闺女出落的怎么样啊?”

路见听到这句话,赶紧说道:“老铁头,我路见自从被你捡回来到现在只认你一个亲人。一日为师那就是终身为父,更何况十八年日日夜夜照顾我路见的恩情。”

“老王家那闺女,不,那泼妇就是个庸脂俗粉,不堪入目。我路见心中唯有无上锤法,誓要做梁青县,做滁州最好的铁匠。儿女情长什么的,云烟误人眼罢了。”

“哟,我今天在酒肆里听那掌柜的说,有人扬言师父领进门,修行靠的全是个人,什么梁青县最好的铁匠铺,还不是靠小徒弟一人撑着面子和里子。”

“那小子豪气干云,说完便连干三碗酒,边喝边说什么,正所谓才子配佳人,王家闺女大家闺秀,自己英雄气概,而这烈酒也得自己这种好汉才配喝,那酒鬼不配。”

路见心中大惊,只怪自己贪杯误事,硬着头皮说道:“这梁青县的打铁铺子也不是只有咱们家和那该死的王记,谁家铺子在外面不说自己是梁青县头等的手艺,不过这县内都是明眼人,这打铁的手艺师父您是无冕之王啊。”

老铁头冷哼了声:“这县内四五家铺子,十七八岁的徒弟数来数去好像就剩个独苗吧,也就我有这福气收下这一等聪明伶俐的乖徒儿吧。”

呵,不是要做王家的上门女婿吗,不是要饿死气死我老铁头吗?

路见灵机一现,说道:“师父平日里早上出门,午时便归,今日晚回了一个时辰,是多喝了几口酒吧?”

老铁头眉头一皱:“怎么,你师父我多喝几杯酒便不行了?”

路见继续问道:“是那掌柜要你多买几碗酒钱,才肯与你说这事?”

见老铁头沉思不语,路见继续说道:“师父您这是贪杯误事,那掌柜就是和老王八蛋串通好了,要挑拨我们师徒之间的情分。你说咋就撞上今天,要拉着师父你多喝几杯,摆明着有阴谋啊。”

老铁头侧过身看了看一脸凛然的路见,只见路见他先是满脸的大义凛然,再稍有些怒色,最后还掺着点委屈。

老铁头摸出悬在腰间的酒葫芦,又喝了口酒,还是酒好,酒味便是酒味,这人味太杂了些。

见老铁头顾着喝酒,大概是懒得再追究这事,路见心中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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