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破万门挡万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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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气氛在广阔战场上流传着,就好像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战争彻底开始的那一刻。

而就在此时,庞大蔚水军团的阵型中间开始犹如裂缝般的开出一道口子,士兵开始向着两边聚拢,直到在中间地带,留出一条长道。

徐翎推着轮椅车胤,垂着脑袋走在这条长道中央,而在这车胤上,自然便是那一生都为蔚氏操劳打点的老者徐钊。

也许是因为到了生命最后时刻还在不停奔波,徐钊面容已然苍老的可怕,密密麻麻的皱纹布满了脸庞,干枯没有弹性的皮肤上一眼,便可看见象征死亡的青色斑,半眯着的眼神似乎想要强行挤出力量,无奈憔悴身体的内部,已经没有多少可供使用的能量。

而就是这样风烛残年的老者,此刻却是端端正正的坐在车胤上,目光远远望着千米外的蔚水兵团,腰身笔直如同利剑。

更让人赞叹的是,他的身躯上竟然整整齐齐的穿戴着铠甲,象征力量的神器神农木也被徐钊紧紧攥在手中,如同扼住了敌人喉咙。

在场的蔚水士兵此刻无不怅然泪下,感慨万千,年长一些的士兵都已经开始哭泣,仿佛在参加着亲人葬礼,年纪轻的士兵或许不懂这位老者对于蔚氏意味着什么,但也是被这种氛围所笼罩,面色上披着浓重忧愁。

这位年龄已达上百岁的老者伴随着蔚水一同度过了数代时光,或许他们父辈们曾经也曾向自己现在一样,对于这个老者只有至高无上的崇敬。

士兵们开始纷纷行起了只有对待君王时才会行使的顶级礼仪,他们纷纷无声跪倒在地面,默然无语。

薄凉夜色此刻也是十分友好的让惨白月亮从乌云中探出,大片白色月光照耀在了每个人的面庞上,众生表情纷纷跃然纸上,让人不禁难以言说。

徐钊面色颤抖,望着方圆数里的蔚水士兵,泪水顺着斑驳眼角流落下来,这座城市的人们对于他的尊敬实在是太过沉重,让他的内心律动在快速加剧。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时穷已时。惨惨时节尽,兰叶复凋零。喟然长叹息”不知是谁先声唱起来一挽悲歌,充满男性粗厚余音的歌曲在战场的四面八方慢慢飘散着,那原本用于鼓舞士气的战鼓轰隆隆的敲打起节奏。

紧接着,这一个人的歌声慢慢变成了一群人,一个军团,一个四万甲士的庞大阵列,歌声中包含着战士们的低沉的抽噎哭泣,显得十分动情感伤。

徐钊听着士兵们为他所清唱的歌曲,眼中泪水更是凄楚,甚至短短片刻,便已然打湿了衣襟,手指慢慢旋转着,冲着拱卫在车胤四周的士兵们,嘴唇紧促颤抖,想要说出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

“望君来日破万门挡万军。”士兵们动情歌唱使得喉咙已经沙哑,最后的这一句歌词,几乎是吼喝出来的,来来回回歌声回应在每个人的耳旁,久久难以散去。

“破万门挡万军,破万门挡万军。”徐钊的身躯开始如同癫狂病人般在车胤上颤抖,剧烈抖动使得紧紧扎住白发的青铜发箍掉落下来,头发乱七八糟的布满脸庞。

徐钊口中不断的呢喃着歌词的最后一句,手掌向前伸去,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或许是他那在一步步流逝的生命吧。

“嘭。”徐钊身躯因为过度的向前前倾,一时间也是从车胤上掉落下来,重重摔倒在地面。身后一直推着车胤的徐翎见到这个场景,也是如同疯了般奔跑到老者面前,双手撑起胳臂,哭着道:“爷爷莫要动力气了。”

而那些遍布车胤四周的士兵见到此番场景,也是心头一阵紧蹙,面容上的悲情愈发重:“老将军保重身体啊。”

徐钊轻轻推开孙儿,披头散发的调整身子,冲着蔚河方向跪倒不起。

泪水打湿了面庞下的泥土,使得这些泥垢沾染在了白色苍发上,让老者显得的弱:“我曾经和你们爷爷们,共同在哪蔚水中嬉戏玩乐,然后一同披铠上阵,后来,他们纷纷死在了战场上,只有我苟活了下来。

我曾经与你们的父亲们,护着城池安全,佑我蔚氏完整。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生命就像那条河流,一去不返,而我又活了下来。

这么多年以来,每当夜晚宁静时,我便会登上高楼远望蔚水,暗自垂问自己为何如此幸运,能够活到现在。

如今蔚氏到了危亡之际,我再一次像率领你们爷爷,父亲那样,率领着手持兵刃你们。我徐钊今生能让在场诸位三代为我而战,死而无憾,这句破万门挡万军,不应当只属于我,也属于你们的爷爷,你们的父辈。

更属于在这蔚水断流之际,乌云密布之时,驻守在蔚水城下的四万名甲士。”

沉重声音在空气中传荡着,整个蔚水兵团被这名老者的慷慨壮语激荡的热血沸腾,之前云逸近乎死而复生所带来的恐惧转化成了燎原之势的仇恨。

此刻蔚水兵团宛若弓弦上的利箭,一旦发射,便索命勾魂。

“翎儿,扶我坐上车胤,我要去看看那个孩子。”徐钊缓缓抬起头颅,脸上都是泥土,已然看不清表情如何。

但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平静,就好像一口千年没有波澜的老井,深不可测,不可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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