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雨过添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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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总觉得自己在做一些龌龊之事,可每每醒来才知是黄粱一梦,如此浑浑噩噩熬过一夜之后,待到好不容易睡着已是天光放亮。

这一次的带药之人名叫拉科塔,他一早便揣着药水来到凯文帐外,见凯文一直酣睡不便唤醒,只得坐在原地静静等待。

眼看日上三竿,凯文心头忽然传来一阵似痛非痛的异样感觉,他惊得瞌睡全无一下坐起,双手按在胸前深呼吸几次,这才想起两日之期已过,体内的虱蝎开始有了动作。

凯文急忙钻出帐篷,一眼就瞧见候在外面的拉科塔。

拉科塔毕恭毕敬地递上药水,还不忘转达先知的叮嘱。凯文哪有闲心去听那些,心中的异状已经越来越明显,之前尚存的一丝怀疑此刻全部都被打消,虱蝎的恐怖令他毫不犹豫地喝下药水,直到那种异状逐渐消失,他才稍觉心安。

拉科塔细细观察着凯文的神情,末了才问:“真神感觉好些了么?”

凯文点了点头,拉科塔又道:“看来先知的担心是对的,您的身体还需要继续治疗。”

凯文含糊地应答一声,侧目间却见诗安帐篷的布幕已经掀起,其中并无诗安的身影,不由问了一句:“诗安呢?”

“回真神,诗安一早便带着两名守卫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了?”

“她说去抓兔子,给您改善一下伙食。”

凯文心头一暖,对虱蝎的恐惧之情渐被冲散:“她出去多久啦?”

拉科塔抬头看了看日头:“清早出去的,这个时候差不多该回来了。”

“知道了,你去忙吧。”凯文把拉科塔打发走,纵身飞上天空,向四周极目眺望却没见着诗安等人的身影。

“她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吧?”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就见天边隐隐现出一线黑云,那黑云来的速度很快,不出几分钟就已形成一片黑压压的云带。

拉科塔也有察觉,他站在地面冲凯文使劲高呼:“真神,暴风雨要来了,您快下来吧!”

凯文落回地面焦急询问:“诗安去往哪个方向?”

“那边。”拉科塔指出一个方位,恰巧就是乌云的方向。

“糟糕!”凯文暗暗着急,“你赶快要大家收起帐篷,拴牢马匹,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找诗安。”

拉科塔领命,凯文无心顾及他们,只念着往黑云方向疾飞,只想着尽快找到诗安。

暴雨前的荒野一片肃杀,乌压压的云层已将大半个天空遮蔽,一半阳光普照一半暮气沉沉的奇景竟似末日与希望之间的殊死拼争,撼人观感夺人心魄。

乌云之下,能见度大打折扣,纵使凯文不愿,他的视线范围内始终没有诗安的身影,不仅如此,暴风雨的风头已然迎面与他碰上。

那疾风着实厉害,刚开始还只是卷携着枯草黄叶,转瞬之后便是尘土、沙砾翻滚而至,还有连根拔起的草皮,拦腰截断的枯枝夹杂其中,吹得凯文双眼难以睁开,身上多处被乱物割伤,双翅挥舞也顿感吃力。

凯文愈发焦急,他努力喊着诗安的名字,可他的声音在疾风之中几不可闻,他竭尽全力闯向风暴,可他的身体一直在风中倒退。

豆大的雨点来了,它们好似漫天的箭矢,毫无怜悯地射向凯文,很快便将凯文的衣服和双翅浸透。凯文只觉得翅膀越来越沉重,不得已只能落回地面,如同一只落魄的孤鸦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突然间,一声马儿的嘶鸣隐隐传来,凯文又忧又喜,竟不顾风雨的阻挠,奋力朝着声音的方向迈去。此时的荒原已被大雨灌成一片泥潭,每一步下去都有大量的泥浆裹向腿脚,就像一只只从地底伸出的泥爪,欲将他困入泥潭深处。

前方好似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只是在风雨声中难以辨听,加上他一心只惦记着诗安的安危,哪曾注意一匹脱缰的惊马正朝他急速冲来。

待到透过雨幕看出马匹的影子,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纵然本能驱使他赶紧向一侧闪避,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马儿的身侧依然将他撞飞,好在有翅膀助他不受跌落的二次伤害,但这次撞击力度并不在小,令他的左肩头如被重锤一般疼痛无比。

凯文倒在泥中苦笑不迭,密织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洗去泥尘的同时也将他的幻想渐渐冲淡:“我为什么要对她如此挂念?一场暴雨又能对她造成多大伤害?我究竟是怎么啦,难道是因为喜欢上她,或者只是因为存有欲念?”

扪心自问,诗安的温柔和顺从确实令人无法抗拒,她的美貌和单纯也让人心生怜爱,可这种感情是真是幻一时之间确实无从区分,尤其相较于赛琳娜的那种刻骨铭心,这又能算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算啦!算啦!”凯文收拢胡乱心思爬起身来,左肩的疼痛已然减轻不少,他略作活动之后再次望向雨雾朦胧之中,似乎不忍舍弃最后一线希望,也似在同一种念想作最后的诀别。

此时黑云渐渐远去,雨滴变得淅淅沥沥,天空从撕裂的云层中漏出蔚蓝,阳光的利剑终于将末日的昏暗驱逐斩杀。

凯文惊喜地发现翅膀不再沉重,浸润其中的雨水不知何时已经干涸,他一声轻啸飞入云端,却陡然发现远处有三个人影步履蹒跚。

刚才的所念所想顿时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他不顾一切地飞身过去,直接落在诗安面前,一把搂住她的双肩,急切地询问:“你没事吧?”

诗安突然看见凯文,激动欣喜之情顿时充盈双眼,但她实在忍不住肩部的疼痛,轻声呼疼着扭动肩膀,将凯文的双手挣脱。

凯文见状愈发着急:“你是不是受伤啦?”

旁边一名守卫躬身回答:“伟大的真神,刚才暴风雨来得太猛,我们赶回驻马点时,已有两匹马脱缰逃走,我们本想让诗安姑娘骑马先走,可谁知那匹马也受了惊吓,将她掀落下来,上臂和肩膀撞在地上……都怪我们照顾不周,请真神……”

“你先别说了。”凯文打断那人的话语,柔声问向诗安,“还疼不疼?快让我看看。”

诗安一个劲地摇头,用手护着伤臂连退几步:“我没事,这点小伤真神不用担心,过两天就会好的。”

“不行!”凯文期身上前,“你因为我而受伤,我怎能不担心!”

“可是……我……”诗安见无法阻止凯文,只得低声求饶,“我总不能……当着您的面……脱……脱衣服……”

凯文一愣,旋即笑道:“好吧,等你回去换件没有袖子的衣服再看。”

诗安红着脸默默点头,凯文望着满身泥泞的她,一缕爱怜无法抑制地涌上心头:“除了肩臂,其他地方没事吧?”

见诗安摇头,凯文又道:“我先带你飞回去,免得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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