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画中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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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啊!!”

“三婶你听我解释啊——哎呦呵——”

“给老娘滚!”

手持鸡毛掸子的年轻妇人叉着腰,就这么硬生生的把少年给打了出来。

她堵在酒肆门口,沉甸甸的胸脯上下起伏。

整间铺子就靠这么盏花瓶撑门面,那可是她当年穷困潦倒的时候都没舍得变卖的家当,好几十两银子呢!这小子倒好,就这么给糟蹋了!

暮色里,行人稀廖的小镇街上,一身鸡毛的少年正在晃荡,十分应景。

他名叫林潇,是个孤儿,跟婶婶裴妮蓉生活在一起,自小就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子,便在婶婶开的酒铺里当个小伙计帮些杂活。

这会儿林潇越想越委屈,先前打扫桌凳的时候,他是真的看见铺子里窜进了一只黑猫,好赖不赖专门就跳到柜台上,在老婶当作宝贝摆着的那盏琉璃花瓶跟前乱转悠。

他连忙过去赶,谁知刚到跟前,那黑猫一个摆尾,花瓶到底还是碎了一地。

等到婶婶闻声过来,当然是不见黑猫的影子,只有少年站在一地琉璃碎渣前。

婶婶名叫裴妮蓉,三十左右的年纪,模样标志,是这家酒肆的掌柜,别人都唤她三娘。

因为丈夫走得早,还给三娘留下了一男一女,所以她一个寡妇携着两个拖油瓶营生打拼出眼下光景,其实殊为不易。

男孩儿自然就是林潇,他尚未懂事时,就被父母托付给了三娘丈夫,也就是他早逝的叔父。

因此林潇也算是被裴妮蓉一手拉扯大,深知老婶,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哎,也不知道以后哪个老爷们受得了她。

至于自己,反正今个儿是别想回去了。

镇上南巷最大的那棵槐树,是林潇常去的地儿,他就想着干脆在哪儿睡上一天,正好偷偷懒,反正妹妹也不在,就让老婶一个人搁店里忙活去吧。

然而刚走到巷口,林潇一抬眼,愣住了。

巷弄墙上,有一双金黄眼眸在夕阳下泛着光,漆黑的身子伸着懒腰。

可不正是那只黑猫嘛!

打着哈欠的黑猫瞥见少年,还眼神戏谑的舔了舔爪子,然后起身沿着墙壁跑去。

“站住!”

林潇大叫一声追去,然而小兽何等灵敏,从墙上越过就不见了踪影。

他实在气不过,直接翻墙过去,结果刚骑在墙上就被又出现的黑猫踩在身上,失了平衡,摔得鼻青脸肿。

好不容易站起身,哪里还有黑猫的影子。

林潇不由得泄了气,莫名其妙背了锅,却连罪魁祸首都抓抓不住。

垂头丧气间,他耳中忽然传进一声吆喝

“卜卦算命,姻缘仕途,运势康健——”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老道士傍着棵槐树,在墙角下摆着摊子,树影中漏着斜阳,老道闭目靠椅,便看似颇有几分高深模样。

只是这黄昏街上行人稀廖,这不明摆着是在吆喝我呢嘛。

我哪儿来的钱?

于是林潇索性装作没听见,扭头就走。

没走两步,身后那老道的吆喝声更大了

“若是妖邪作祟,家宅不宁,贫道这里有宝塔镇妖符,必能平之。”

那老道士扶了扶白须,神情泰然自若,想着这下一语中的,那厮该是要两腿发软,哭求着过来了。

谁知那个少年脚步顿了一下,离去的反而更快了。

……?!

快要走远的林潇撇了撇嘴,什么邪祟,和我有关系?怎么听着却像是给我说的?

“施主留步!”

林潇本着绝不被这些满口天花乱坠的算命的给坑钱的想法,越走越快。

“前面那位小施主留步啊!”

老道士哭笑不得,也是没想到这个少年竟轴成这样,只得起身,一步跨出。

下一刻,他的身形直接挡在了少年面前。

就差要小跑的林潇陡然刹住脚,无奈道

“道长好身法,不知有何贵干啊?”

面容清瘦,背微佝偻的老道士打了个稽首,笑道

“贫道方才观施主气象之中略带黑气,可是遇到了晦事,以至于有家难回?”

林潇往日里可是不怎么信鬼神的,闻言,终于是将信将疑的回了一揖

“方才你我离得这么远,道长真是好眼力啊!”

此话一出,老道士一时语塞。

少年是轴,可是不蠢,这从方才到现在一直未睁过眼睛,明显是个瞎子,还大剌剌的说观气象。即便这老道之前所说不错,可这黄昏空街,就自己一个人儿晃荡,任谁都能把他的境遇猜个八九不离十出来。

不过暂且听听看这老道怎么说吧,反正也不要钱。

于是他也不再拆台,耐着性子道

“那就请道长指点一二。”

老道士见他终于上了道,抚须道

“那就坐下说。”

林潇耐着性子点了点头,刚要往摊子那边走,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原地坐下,然后就是一阵眼花,天旋地转,再揉了揉眼,自己已经坐在椅子上,目盲老道士就坐在自己对面,二人中间隔着的可不就是摊桌么!叠放着各种符箓的摊桌旁插着一面锦旗,赫然一个“黄”字。

这下子终于是把这个脑子拎不清的少年给震住了,赶紧起身拜了拜黄道长,愁眉苦脸的诉说了事情原委,

目盲老道听后,轻笑道

“既是灵猫相扰,这宝塔镇妖符就过于大材小用了,贫道斗胆一猜,施主住处,厅堂之正中,可是少一幅字画镇宅?”

林潇满脸震惊,可不是嘛!老婶那眼光,啥东西都不愿意凑合,酒肆里要挂的堂画就一直拖着没买。

老道见状颇为满意,便指点迷津道

“那你便速速去买一幅字画,以浩然正气充斥厅堂,小兽畏之,便不会再叨扰,那位掌柜的见小施主的诚意,想必也不会再为难了。”

林潇挠了挠头,有些汗颜道

“可我身上银钱着实不多,如何买得起能有什么气的画作。”

老道装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着肚中如何饥饿,镇南夜摊的牛肉面如何的香,等到林潇心领神会将几枚铜板放在桌上,这才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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