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河伯娶妇（1 / 2）

魏文侯征服了中山，想着那地方太远，得有个信得过的人守着，命委任世子魏击为中山君。

魏击领命出朝，迎面正看见田子方乘着一辆破车摇摇晃晃而来。魏击赶紧下车，在道旁拱手致敬。谁料那田子方竟然一点还礼的意思都没有，驾着车子目不旁顾就跟没看见似的。

毕竟是世子之尊，魏击心中不忿，使人上前牵住田子方的车索，问道：“魏击有一问题请教，是富贵之人更骄傲还是贫贱之人该骄傲？”

田子方笑着说：“自古以来，只有贫贱之人可骄，哪有富贵可骄之理？国君骄傲则社稷不保，大夫骄奢则宗庙不保。岂不见，楚灵王骄而亡国，智伯瑶骄而亡家，富贵这东西，靠不住的。但我们这些贫贱士人却不同，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葛布粗衫，无欲无求。如果遇上明主，自然可相就，听咱的，便留下来。不听，便抬腿走人，谁管得着？周武王能诛杀万乘之君商纣，却不能令首阳山的二位士人屈从，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这一番话说得魏击心服口服，谢罪而去。魏文侯听说后，自此更加敬重田子方。

没多久，邺城的邑宰出缺了。翟璜说：“邺城在上党与邯郸之间，与韩赵相邻，是个要地。必得要个能吏守着，我看非西门豹不可。”

魏文侯任命西门豹为邺都守。

西门豹来到邺都，只见市井萧索，人口稀少，便召来当地父老问其缘由。百姓们都说：“这都是河伯娶妇闹的。”

西门豹问：“怪事了，河伯怎么要娶媳妇？”

“漳水发源于沾岭，流经邺都，才成漳河。河伯便是漳河的河神，这位神仙喜欢美女，每年都要娶位新夫人。如果满足了他，才能保此地长年风调雨顺，不然的话，一旦惹怒了河伯，必会发起大洪水，那就完了。”

“这事最先是谁发起的？”

“是本地的巫师说的，咱们不敢不从。每年地方官都会收数百万的税赋，从中拨出二三十万来给河伯娶妇用。其余的他们便分了。”

“百姓们就这样眼看着他们瓜分，不发一言吗？”

“巫师主持祝祷，三老里长负责奔走收赋，得些也是应当应份的。这不是最要紧的，百姓们最怕的是那巫师遍访民间女子，但凡有几分姿色的，便说‘此女当为河伯夫人’。有钱的可以出钱买赎出自家女儿，可若是平民出不起钱的，便只好把女儿献出。

巫师在漳河上作法，将新妇沐浴更衣，择一吉日，编蒲苇为一小船，让新妇坐在里头。那蒲船往下游浮走十里便会沉没。百姓们有害怕女儿被选中的，便举家搬离此地，所以城中如今十室九空。”

西门豹问：“那你们这里发过洪水吗？”

“河伯年年娶妇，倒不曾难为过咱们。虽然没有洪水，但本地地势高，河水难到，一遇天旱，也会遭灾。”

“既然河伯如此灵验，那下回嫁女时，我便亲自去送嫁。”西门豹说道。

又到了一年一度河伯娶妇的日子，西门豹果然穿好官服亲自前往漳河边上。邺地的官员，以及官员家属，本地的三老，豪门，里长，百姓们，全都云集于此，足有数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