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衣裳之会:齐桓一合诸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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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仲命停车,把那农夫唤来问个究竟。此人见管子长揖不拜,自我介绍说是卫国的村野之人,姓宁名戚,听闻管相国礼贤下士,特来此相会。管仲与他交谈了一会,觉得此人的确有经天纬地之才,可堪大用。于是留下一封书信与他,待几日后齐桓公行经此地时可直接奉上,必获重用。

几日后,齐桓公小白果然率军行经此地。猛听得田野中有一放牛的大声唱歌:“南山灿,白石烂,中有鲤鱼长心半。生不逢尧与舜,短褐单衣才至骭。从昏饭牛至夜半,长夜漫漫何时旦?”

小白心生不悦,什么生不逢尧与舜啊?那自己这个霸主算个啥?命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唤了来,厉声喝问:“当今天子在上,下有寡人统领诸侯,百姓安居乐业,草木逢春,当年尧舜之世,也不过如此吧?你胡唱些什么?”

此人不卑不亢:“小人宁戚,虽一介村夫,但也听说尧舜之时,风调雨顺,百姓自耕而食,凿井而饮,自给自足,丰衣足食。可现在世风日下,诸侯不敬天子。辟如您吧,一合诸侯有宋国背盟而走,二合鲁国却被曹沫劫持,尧舜之世是这样的吗?想当年,尧帝因其子丹朱不肖而弃之,传位于舜,而舜则避于南河不受其位,百姓群趋而奉之,不得已舜帝才接受帝位。现今您杀了哥哥公子纠才得了齐国,假周天子之命来号令诸侯,小人实在不知您哪有底气自比于尧舜?”

小白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立命左右将宁戚推出去斩了。谁知那小子毫无惧意,大喊:“夏桀杀龙逢,商纣杀比干,今天我宁戚也排上了第三个了!”

隰朋劝道:“此人威武不能屈,怕不是寻常村夫。请主公宽赦与他!”

齐桓公眼珠子一转,他是个何等通机变之人,立马下令给宁戚松绑:“寡人不过试试你,看样子果然是个可用之材呀!”

宁戚这才从怀里掏出管仲的举荐信,桓公读了更加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一冲动而铸成千古恨了,他问:“你既有仲父的书信,刚才怎么不拿出来呢?”

宁戚对曰:“贤君挑选贤臣为辅,可贤臣也需择木而栖。若您厌恶直谏,只喜欢阿谀的,臣宁肯死,也不会拿出这封相国书信。”桓公很高兴,让他上了后车一齐走。

当晚落宿,桓公急命竖貂找大夫的衣冠,要的还挺急。竖貂猜中了主公的心思:“莫非要授官位于宁戚否?”

“是的。”

“卫国离齐地不远,不如派人查访一番此人的为人?若果然贤能再封官不迟。”

桓公摇头:“此人旷达直率,不拘小节,在卫国怕是有些是非在身。若真是如此,届时授官反而会引起非议,不如现在就生米做成熟饭的好!”

于是,夜色之下,桓公举烛火拜宁戚为大夫,与管仲同参国政。宁戚穿好大夫的衣袍,谢恩而出。

待齐兵推入宋国境内,陈宣公杵臼,曹庄公射姑已先到了,之后周王派单子统领的兵马也到了。正准备商议进兵之事,宁戚自请前去睢阳城内游说宋桓公。

御说听说有个叫宁戚的人乘小车要来见他,问戴叔皮:“这个宁戚是个什么人?”

“听说是个放牛的,齐侯新晋的大夫。怕是有几分口才,派他来当说客的。主公不如召见他,先听他怎么说,倘有一言不合意,便拉拉腰带为号,小臣便令武士把他拿下。”

宋桓公觉得挺好,点头同意了,戴叔皮自埋伏武士不提。

那个宁戚穿着大夫的衣冠,大摇大摆地来了,向宋桓公长揖一下,桓公也不理他。他长叹一声:“宋国危险了!”

宋桓公有点害怕了,问:“孤乃上公爵位,为诸侯之首,有什么危险能落到宋国头上?”

“您自比周公如何?”

“那自然是差远了。”

“以周公之贤能,在位之时,天下太平,四夷宾服,尚且要吐哺握发,以招揽天下贤士。现在您不过亡国之余,在这群雄逐鹿之秋,宋国又在一年内连弑两位君主,便是效法周公,卑躬下士,还怕人家不来呢。何况还简慢待客,您不危险谁危险哪!”

一番话说得宋桓公再也坐不住了,离坐拜揖道:“孤嗣位日浅,先生勿要怪罪。不知先生此来有何见教?”旁边的戴叔皮猛扯自己的腰带,宋桓公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齐侯禀承王命,召集诸侯来确定您的君位。您却背会而走,犹如没有定位一般。今天子震怒,共讨于宋。您叛王命于前,又抗王师于后,不用交兵,胜负已定矣。不如与齐重新会盟,上不失礼于周,下可结盟主之欢,如何?”

宋桓公有些迟疑:“齐国既发兵而来,怎肯接受我方的束贽?”

“齐侯宽仁大度,前时既返还了鲁国的汶阳之田,今日必可接受宋之束贽。”

宋桓公于是遣使献白玉十珏,黄金千镒,谢罪请盟。齐桓公转手送给了单子带回给周王,命宋公纳贡与周,再订会盟之期。一场刀兵化于无形,各国军队各自还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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