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节:背水一战(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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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会因为面对未知的事物而茫然失措不知如何应对,这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反应。

新月洲古语有言‘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俗语定性中立并非单纯的褒贬。它常用于形容年青人的莽撞,一方面肯定了勇气的同时却也指出了这份勇气是基于无知。

不知者无畏式的勇猛往往只有少数成功者会被人记住,而且也并非所有人都能基于无知而诞生出勇气。更多的,不分里加尔与新月洲,在漫长历史当中那些习惯了和平的国家被蛮族大军践踏之时所出现的相关局面。

人们的反应其实是呆滞而非萌生出勇气。

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着田园牧歌生活的定居民们瞧见远方全副武装的骑兵大军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因为对于危险性缺乏认知,他们就连基于恐惧而规避逃跑的动机都不存在。于是像是木偶一样僵在原地,被轻易地屠戮。

直到鲜血溅满了田园的绿叶与房子的白墙,惨叫声响起许多人就此丧生,才会有人慢一拍地反应过来,开始拉扯亲朋好友规避逃亡。

和平安稳的社会若是缺乏对于外界局势足够清晰明了的认知,生活在其中者往往会有井底之蛙式的封闭思想——认为天底下大同,一切都如自己所生活的小圈子内部般美好。

他们不知道邻国正在磨刀霍霍,不知道自己所在领省的贵族老爷们和隔壁领省因为金矿所有权问题谈崩了关系很僵。信息的封闭不是理由,商人们总是有自己的小渠道去了解这些,冒险者们也会对时事加以甄别确保规避风险。而大部分平民就只是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把耳朵一堵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然后等到死到临头时,再来哭喊‘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啊’;再去后悔‘我要是早这么做就好了’。

本质上。

这些人是在和平的社会环境中,像是圈养的珍兽一样享受着饭来张口的日子。

抛弃了自己作为生物的生存本能。

——而这正是战士们在生死搏斗中所需要仰仗的东西。

运用经验,却也不能迷信经验。因为你的对手不一定会配合你的经验。

有的时候对于危险的本能更加值得信赖。

“噌——”“咻呜————”亨利基于之前的经验给出的判断极为合理,对方失去了最后的视力用鸣箭来试图进行诱导再运用骑兵攻击,这是个十分经典而又高效的战术,也正因如此武士们都毫无质疑地迅速执行。

可在鸣箭射出的一瞬间,贤者却意识到了不对。

它转过了头,没有朝向飞向半空中发出尖啸声的箭,而是向着马车‘看’了过来。

接二连三遭受的重创让这头怪物不再老老实实地跟着人类的战术走,它失去了视觉但可以仰仗的除了听觉还有极强的嗅觉。

“全体规避,这家伙不吃这套。”它再次伏低了身体,而这一次人们终于没有什么及时的手段可以打断。

弓兵们还在忙着从马车上爬下来,而体型庞大数吨重的怪物已经一跃而起。

十米不到的短短距离直接被跨过,诡异的带着婴儿似乳臭味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的一瞬间,这堪比重装骑兵冲锋势头的怪物飞扑落了地。

“嘭——!!!”由带着辎重的马车组成人力几乎无法撼动的防线像是积木一样被轻易撞得东倒西歪,持弓武士们个个都在冲击下负伤,所幸和人弓手身着重甲,在护甲的作用下这些伤也顶多只是些淤青肿痛。

他们咬咬牙忍着互相搀扶着爬起立刻拉开了距离。

数吨重的生物,只是行动起来牵连到对于人类而言便可能是致命的。

“滋滋滋——”被撞裂的水车向外滴滴答答地漏着水,翻过来的载重马车上谷子“刷——”地一声洒了一地,怪物自己踩上去的一瞬间“呲啦”一声右腿滑了出去,它失衡且因为各种声响而感到迷惘的这个瞬间亨利没有放过,贤者一跃而起单手抓着翻倒马车的边缘借力翻上了这头怪物的背部。

“吼昂——”它似乎立刻察觉到了这点,而由此判断对方有触觉的亨利毫不迟疑地把克莱默尔的剑尖刺进了这没有多少防御力的表皮——紧接着他并非深入,反而循着它体表一边跑一边用剑尖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吼昂——!!!”仍是一样的咆哮声,但却伴随着谁都能感受到的痛苦和愤怒——表皮是大部分生物对于痛觉感受最为敏锐的部分,这道不深却狭长的伤口带来的刺痛感成功激怒了怪物。它疯狂地甩动着整个身体并且试图在地面上打滚把身上这个令人难受的小人甩下去,但亨利早在这之前就已经跳开。

“骑兵拉开距离。”

“弓兵,还能动的话瞄准肩关节和肘关节。”回过头给予简短指示的贤者紧接着一把扯下了自己身上披着的防晒外衣,将它在空气中用力甩动散发出气味的同时用克莱默尔在马车车框上敲了几下发出震音。

鸣箭已无用,但这头记仇的怪物必定认得他的气味和这把伤到自己两次的大剑的声音——它果然转向了亨利的所在。

接下来的一幕,只可以优美来形容。

“嘶——”贤者一步向前,躲开了如猫扑老鼠一样两爪探前的怪物一击。石板在冲击下碎裂,而他从对方残余两个无目头颅的前方穿过。

气息牢牢地吸引着这头怪物的注意力,哪怕旁边的武士们全身重甲地奔跑结阵而骑兵的马蹄声也响个不停,它仍旧只紧盯着面前这人。

“约书亚,瞄准脸颊。”亨利再度开口,紧接着:“嘭——”地一声怪物利用强而有力的腰肢把整个后半身侧过来,双腿弯曲——他看都不看直接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

“啪嚓——”蛮横有力的尾巴扫过,因为高速而末端甚至产生了音爆。被牵扯到的货物箱子直接四分五裂,内里的财物像天女散花一样洒落,而亨利顺势一滚又站了起来。

“当——”他又把大剑在车框上敲了一下,两次攻击未能得手的怪物再度转过头更加气急败坏地准备再次发起进攻,而与此同时赤发的剑客却有如鬼魅一样无声地靠了过来。

“呼——”左脚向前,而右脚向着侧面迈出。大幅度张开双腿获得的稳定下盘将快速奔跑中的身体迅速停止下来。

扎作马尾的红发微微抖动,气息,声音,对于失明的世界远比这头怪物更加熟悉的约书亚准确无误地把握了它残余头颅的大致位置。

然后。

他拔出了太刀。

“锵——噗嗤”武士们所能找到的顶尖匠人历经十三道研磨亮如镜子的光滑刀刃毫无阻拦地切进了岩龙头颅下颚和上颚连接的关节,紧接着顺着吻部的线条向外挑出的同时把整个嘴巴的侧面都平稳地切开。

“嗷吼昂——!!!”刻骨的剧痛让怪物立刻扭起了身体,而另一侧的亨利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停下撤退与诱导反过来也用克莱默尔以他经典的由下往上的斜撩斩中了另一个头颅下颚骨的外侧。

“嘭——!!呲”半个岩龙下颚连着一整截小臂长度的舌头飞了出去甩落在地面上,而另一侧因为咬肌被约书亚斩断的那个头颅下颚也无力地耷拉下来——它的噬咬攻击就这样被两名出众的剑师直接葬送,但这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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