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阳光、风与向日葵(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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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陷入了思考,近期以来的一系列事情所累积的思考在真正意义上的恐惧所带来的紧张所促使的高度集中之中迸发了出来,玛格丽特在经历了初期的恐惧失措之后这会儿竟然一时间是走了神开始想起了别的事情来。

“玛格丽特!”

——我们很早以前就说过,在战斗之中走神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除非你是对当下的情况有着充足的掌握,能够游刃有余地控制好局面的大师级人物,否则即便面对的并非更为凶残的野兽或者盗匪,也仍旧会害得你自己落入险境之中。

一头黑色卷发沾着些许泥还有落叶的贵族小姐很轻易地就辨别出来那声呼喊来自米拉,不仅因为她是此时此刻方圆数里内唯一的另一位女性,还因为米拉的洛安西海岸混合口音拉曼语总是把“玛格丽特”的“丽”字拉长带一个简短的弹舌音读成“玛格蕊特”。

这声呼喊让她回过了神,但双目焦点重新锁定面前这片小空地的一瞬间那只脏兮兮的长毛犬已经趁她不注意接近到了可以看清楚它眼白的距离——动物的腥臭气息加上那长毛被烂泥所污染纠结在一起的味道以及它恐吓性地露出尖牙的动作,一并导致了还没回过神来的玛格丽特做出了贤者再三交代绝对不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她错开了双眼不敢直视这畜生,然后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拉开变短的距离。

这令它察觉到了面前少女的恐惧,三人之中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玛格丽特,杂毛犬在玛格丽特流露怯意向后退去的一瞬间呲牙咧嘴,然后在下一秒钟狂暴地叫了起来成为压倒贵族小姐早已摇摇欲坠的逃跑冲动和自身努力维持的勇气之间拉锯线的最后一丝压力。

“嘣——!”她在一瞬间转过头打算朝着另一侧跑去,而这头杂毛犬因此被激起的追捕本能令它也瞬间弹起后腿离开了原地打算朝着露出后背的对手扑去。

玛格丽特是不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野兽的。

平常就不大可能,在穿着装备又地处凹凸不平的山林之中时,更是天方夜谭。

即便以最好的情况盘算,她也最少得留下好几个咬痕流出不少高贵的血液。

但。

亨利在这儿。

这是米拉只呼喊了一句来提醒玛格丽特,并没有显得过分焦急的原因。

因为贤者在这儿,所以情况永远在掌控之中。

他在玛格丽特思索的空当就如无声的幽灵一般甚至拉近距离潜入到了明显处于应激反应状态当中,凶相毕露的杂毛犬附近。而在玛格丽特转身逃跑的一瞬间亨利神速地解开了身上胸甲的卡扣,紧接着单手抓着肩带往身后一甩就飞奔了出去。

他带着惊人的声势横向拦截冲过去单手抄起了袭向玛格丽特的杂毛犬,然后在身后丢出去的胸甲刚好落地的一瞬间一个转身把整条狗给压在了身下,穿着黑色加长皮手套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呜咽连连的杂毛犬的嘴巴,它的前爪只能无力地刨着泥土地面,整个身体都被亨利所钳制,动弹不得。

“把皮带拿过来。”他开口,而白发少女应声拿着一条细小的皮带走了过来。

“呜呜”杂毛犬仍旧试图呲牙咧嘴地恐吓,但在亨利惊人的握力之下它不论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老实一点。”贤者一边把它满口尖牙的嘴巴给绑紧,一边开口这样说着。而面对的是食物链更高阶级的存在,似乎是知晓自己无法战胜亨利,杂毛犬也逐渐地停下了挣扎。

“项圈。”米拉从她武装带上的小皮包当中掏了一条挂着写着“乔吉奥”铜牌的红色项圈,但与贤者对视了一眼之后,后者又叹了口气:“算了,用皮带吧。”

他缓慢地从这条体重不低于20公斤的“小”狗身上抬起了身体,而在用皮带做成的临时项圈系上去了之后,浑身脏兮兮的杂毛犬也多少老实了一些。

“‘小’狗。”米拉看着只比亨利膝盖低了一点的杂毛犬,翻了个白眼。

“最初失踪的时候,是的。那位委托人刻意避而不谈也是不想因此多花钱吧,真是狡猾。真希望他们以后能把任务的发布时间也进行严格的规定。”处理完事情以后,两人望向了旁边惊魂未定的玛格丽特。

贵族小姐身上沾着的落叶和泥迹更多了,但她并没有去在乎这些,而是皱起了眉毛,好半天才终于说道:“我觉得这个任务的报酬应该不止两个铜板。”

她这样说着,而亨利和米拉对视了一眼,贤者耸了耸肩而洛安少女则是噗嗤一笑。

“恭喜你开始像个佣兵了,玛格丽特,因为这种感觉正是佣兵的日常。”她走了过去然后,然后向着玛格丽特伸出了手。贵族小姐没有迟疑地握住了它,紧接着米拉单手一拉,就令她整个人站了起来。

“我......”

“不。”玛格丽特摇了摇头:“妾身,真是愚昧。”

“要取消吗?”亨利拉着被系上项圈的杂毛犬,一边朝着自己刚刚解下的胸甲走去一边说道。

“不,虽然与想象的不同,但正因此,我才想要,持续下去。”她用脏兮兮的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笑着说道:“很庆幸接下任务的是你们。”

“我们也很庆幸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天真。”米拉回以一个微笑,而前方的亨利再度耸了耸肩。

循着来时的山路,三人朝着外头重新走出去,准备前去交付任务。

但他们刚刚走出森林来到村口,一行二人从衣着打扮上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的家伙,进入了眼帘之中。

两人穿着帕德罗西上流社会样式的修身服装,年纪相差颇大,一人已经是须发皆白的老人,而另一个人则仍旧年少,约莫20岁出头的模样。

——显然,这与玛格丽特有关。

无需像是一位贤者一般的敏锐洞察力和经验,你都得以判断得出这一点。

因为那个坐在马背上的年青人刚刚注意到这边的声响转过头来,瞧见了浑身脏兮兮的玛格丽特那一瞬间,眉毛和鼻子就气得几乎挤在了一块。

他“锵——!”地一声就拔出了腰间护手花样繁复的单手长剑,寒光闪闪的剑尖直至亨利和米拉:

“你们这些贼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掳走我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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