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9章 卷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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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很淡定的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没有。”

“好,是我看错了。”萧亦笙脸上的笑容清晰,拿起一块点心放进沈默嘴里。

接下来的这局因为沈默偷偷摸摸改变棋子的位置,实则是被萧亦笙有意放水的情况下赢了。

快接近黎明的时候,沈默困的眼皮打架,被萧亦笙抱上床,迷糊的张嘴任由对方的舌头滑进他口中侵略了一番。

过完年,镇上的人没有听到萧家三少爷去世的消息都挺惊讶,那个精明能干的大小姐死了,这萧家三个儿子个个不管用,看来萧家早晚会完。

济世药堂生意出现问题,进货渠道受阻,以前的老主顾都用各种理由拒绝合作,萧启明跑遍了附近的小镇,脸上的疲惫越发明显,整个人一夜之间老了很多。

没了萧凝,萧家的千疮百孔全部暴露出来,靠着沈默慢慢往里面填充,他两条眉毛都快打结了。

萧家偏厅

看着面前的妇人,沈默唤了声,“大娘。”

“小默,你大哥跟二哥在外面做生意被人骗了,欠下一大趣÷阁债务,现在他们不敢回来。”妇人握住沈默的手,苦苦哀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救救沈家。”

“我尽力。”沈默把手抽回来,没有去看这个曾经出言讽刺,多次吩咐下人打他的妇人。

说的是尽力,但沈默没有出手,他平静的看着沈家被巨额债务逼迫的流落街头。

那样一个家,救回来有什么意义?

年后的日子非但没有一点太平,反而愈演愈烈,萧和死了,不是死在床上,而是死在后院的那棵枯树下面,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硬的跟冰块一样。

苏月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过房间了,她面色一日比一日灰白,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吸着她的血液,一开始还有大夫进去医治,后来无论给出多少银子,都没有大夫敢来。

只因为苏月娥满脸长出红点,一个个就像是绽放的花朵,屋里光线很暗,空气里有浑浊的腥味,连丫鬟都纷纷跑了,她们怕被传染。

沈默站在门口见过一次,他看着那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雍容不再的女人。

为了荣华富贵,争了一生,斗了一生,到头来,无人送终,死无全尸。

没过几天,萧家大夫人死了。

镇上的人每天都伸着脖子看西街那栋府邸,他们私下里也不敢再议论什么,怕被恶鬼缠身,有条件的直接带着妻儿离开这里。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萧亦笙咳嗽几声,“四弟,我来看你了。”

“滚,滚出去!”屋里传来痛苦不堪的声音。

萧亦笙关上门,迈步走过去,“四弟,感觉怎么样?”

“滚!”萧成睁大瞳孔,在听到对方后面的话后,惊骇的往床里面挪,暴露在外的身体长满脓包,溃烂,空气里散发着恶臭味。

萧亦笙轻勾嘴唇,阴冷的笑意,他永远忘不掉那个雨夜,自己查出的事实真相。

这个萧家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除了那个少年,他的妻子,这一生都会去守护的人。

眼前的男人是他的四弟,却强要了他的母亲,而他的父亲又做了什么?在听到苏月娥一面之词说他的母亲患有麻风病之后就信以为真。

从小到大,听过无数遍他的父亲说深爱着他的母亲,真是荒谬。

至于萧和,三番两次想害死他,如果不是他命够硬,岂能活到今日,又怎能遇见传授他武艺的中年人。

后来他的病好了,却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他想活着,活着看那些人死。

等了这么多年,就为了养出那盆花,好在终于开花结果,苏月娥死了,他很想放声大笑,但他笑不出来。

“四弟,该送你上路了。”慢慢走过去,萧亦笙袖子里的匕首刺进萧成的喉管,血铺红了被褥。

兰芷在厨房里熬着药,如今萧府已经没什么下人了,跑的跑,死的死,只剩下年老的金管家。

“三哥,你……你…”看着逆光站着的男人,兰芷害怕的往后退,“你身手哪来的血?”

“还记得十二年前的冬天吗?”男人的声音阴柔,带着喉咙的轻颤,克制着什么,“那场大雪把整个清河镇都变成了白茫一片,是谁提着一个食盒进去后院的,兰芷,是你。”

兰芷惊恐的跌坐在地上,捂着头煞白着脸大叫,“不,不,不是我,不——”

她蹬着腿挣扎,放大的瞳孔里倒映着地狱的大门,勒在脖子上的力道骤然一紧。

男人垂下眼角,漫不经心的收回白绫,“娘,还剩最后一个。”

书房的门从外面推开,萧亦笙迈步走进去朝书桌前的人唤了声,“爹。”

萧启明没抬头,也不知在看什么,目光盯着房梁,轻叹了声,疲惫的说,“笙儿,你来了。”

“就剩下你了。”萧亦笙把手里端着的一碗汤递过去。

“是你娘生平最爱喝的。”舀了一勺子放进嘴里,萧启明眼中露出回忆的神情,“味道真像。”

血从嘴里溢出来,越来越多,没有对死亡的恐惧,萧启明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露出笑意,他看着虚空一处,缓缓伸出手。

“如烟……”

萧亦笙自始至终都在边上看着,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但他垂下的眼底却是浮现疯狂扭曲的笑意。

娘,他们都下去陪您了。

三天后,济世药堂出现了新的掌柜,镇上的人看着在大火中慢慢消失的萧府,内心均都感慨万千。

萧家没了。

十年后

江南鱼米之乡,丹阳

临近江边的山上有间茅草屋,在绿荫繁花之中屹立着,屋前种着一棵桃树,满树桃花绽放,在风中飘舞。

屋里的摆设简陋整洁,木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人,面颊不正常的消瘦,而那双眼睛却是十年如一日的沉静清澈。

沈默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桃花,眼中慢慢涌出曾今的过往,自从那次离开萧家之后,他就生了一场怪病,萧亦笙带着他跑遍了大小城镇。

看着男人一天天憔悴,他说累了,想回家,于是他们回到了这里。

已经过去十年,光阴似景。

他跟萧亦笙度过了十个春夏秋冬,相依相伴的生活,每天粗茶淡饭,倒也清净,没有纷争,也没有阴谋算计尔虞我诈。

萧亦笙对他很好,从不会下厨到亲手张罗他的衣食,冷了热了渴了饿了,他不用说,一个眼神或者一个简单的动作,对方就能明白。

这些年发生的一切,他历历在目,那个男人对他的好,也都很清楚。

似是觉得冷,沈默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有时候都忘了自己只是个过客,忘了还有那些没完成的任务,只是静静的躺在萧亦笙怀里,听他说着山下的人和事,听他一遍遍唤着“夫人”,渐渐进入梦乡。

“他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十年来,没有一点动静,他几乎以为那个系统已经崩坏了。

久违了的机械声音在脑中响起,“叮,是萧亦笙的心头肉,沈先生今天早上喝的那碗瘦肉粥就是。”

“叮,十年的时间,系统终于修复完好,派出去的NPC在昨天已经告诉萧亦笙,想要救活他的爱人,只能割去他的心头肉,恭喜沈先生,这卷任务最后一项最终完成,离开倒计时。”

大脑轰的一声炸开,沈默什么也听不见了,双手死死的抓着床沿,胃里一阵翻滚,心揪在一起,是痛的。

忘了有多久没有下床,两条腿有些僵硬,沈默颤抖着指尖抓起衣服,哆嗦哆嗦的穿上,他在江边找到了那个男人。

大概是江边的风太大,迷住了眼睛,泪落两行。

“亦笙?”沈默从后面环住他,泪打湿了脸颊,他把下颚抵着男人的肩膀,浑身颤抖的厉害,发抖的嘴唇轻声说,“回家了。”

他仿佛看到男人抬起那双细长的眼睛,专注深情的凝视着他,唇轻吻着他的眉心,笑着说,“夫人,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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