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兄友弟悌,知音识曲表心迹(1 / 2)

加入书签

成器这边儿才送走了太平,刚要稳住心绪舒缓一下心境,又甫听管家说三皇子来了!

他心一定,心道这太平公主前脚才走、三弟后脚便过来,如此的不约而同,且要命的是这两个人肯定是堪堪的碰了见!

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的,委实令他头疼!倒是不怕这两个人碰面儿后会尴尬,那是他们的事情,他们若当真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于他这边儿来说半点干系都没有!

至为重要的却是……自家三弟的为人与素性,做兄长的是了解的。他时今知道太平公主找过自己,一定会生就出许多猜度,不知道在心里会怎么作想他这个大哥了!

成器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弯,并不敢怠慢,方又迎上去,月亮底下见三弟正眉目含笑、谦谦然的大步像自己走来,便又一展颜,也是笑起来:“可是什么风儿把我们三郎给吹来了?”边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其上了水榭落座。

夜色已经很深了,成器方才又刚与太平那般弯弯绕了一番,此刻也是疲倦。偏偏三弟在这个时候过来,他便又打起精神,边心思忖度着该怎样谈话。

相比起成器的严谨,隆基却是一副随心随意、串门唠家常的云淡风轻模样。在自己大哥这里,他也不见面,扬声朗朗的道了句:“算来我们兄弟有多日不曾聚聚,弟弟煞是想念幼时与大哥鼓乐合奏的情景呢!”于成器双双落座后,他又道“近来也不知大哥研究了怎样的新曲儿,今晚可一定要与大哥探讨琢磨、玩儿个痛快!”

溶溶月色濡染了兄弟二人的眉眼,皆是年少俊逸、英姿洒沓的好风骨。隆基面上的神色煞是单纯且恳挚,又带着些隐隐的洒脱,看上去很是兴致勃勃。

这令成器倏然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幼年时,那局势并不紧密、浮生倒也多闲的那一段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日子。

侍女盈盈的上了清酒,被隆基止住:“既然是来与大哥切磋乐理,便还是饮茶清雅些。”唇畔浅笑。

成器点点头:“三弟亦是风雅之人啊,就按你说的吧!”

于是就着一湾隐隐显显的冷月,嗅着空气里自湖面波及来的一脉脉夜荷幽香,兄弟两人品茶赏月、沐风聆曲儿,闲闲然的闲聊起来。

与成器一开始所想到的剑拔弩张、气氛紧密煞是大相径庭,又兴许是自有着的那一段会心,谁都默契的没有去谈及半点儿关乎朝政时局、关乎太子之位的紧张话题,皆是流露着真情真性尽情礼赞自然、品味名曲儿。

谈至兴浓时,成器唤侍女取了琴瑟,就着方才赏月观花儿时与隆基即兴又谱的新曲儿,这样即兴的弹奏起来。

隆基亦是心境畅然,与大哥默契以琴音相合。

一倏然那心境返璞归真,造化自然中那一份美好便流转氤氲、如甘露般填充了这亏空的身心。是有多久没有这样恣意闲情的一壶清茶一树月光,与兄弟两相对坐、遁出红尘只谈风月的陶陶然薄醉过?

无论促成这一遭情境的真实出发点是什么,横竖眼下这剥落浮躁、透过繁华的自然写意极是令人感动!

这锦绣大唐是一座囚城,无边的浮华与无形的禁锢促成了物质、权势的海市蜃楼,而在这看似鼎盛无边、贵美无匹的城池之后,却是一大片一大片贫瘠不堪的精神沙漠。充斥着诡诈、阴险、算计、贪婪、和欲望……

净土从来就不在人间,五浊恶世的烟云缭绕缪转,一些从出生起便钦定的宿命是任何人、任何受制于这茫无崖际的软红娑婆间的性灵们,谁都逃不掉的。

所以这浮生片刻的清欢,大抵是偷来的,总归让人饮鸩止渴、极易沉醉……

悠扬的乐曲令兄弟两个退了心底的芜杂和燥乱,而周围无形间升腾起的兄友弟悌之恭之顺更是令二人心魂安宁。好似涓涓的甘露水顺着经脉波及而过,浇灭了浮躁的心火、带来了旷古的一种祥和,身与心、情与景、精神与物质、造化与自然……一切的一切在这片刻的醍醐顶礼间,倏然一下,全都模糊了原本既定的一个界限,变得那样自然而然、完美的和谐!

一曲渐落、十指旋转间缓缓儿的挑了一个余音次第落下来,周遭一切恍恍惚惚就变得煞是静好,祥和而澄澈的氛围潮席漫溯、翻涌浮荡。

月光中,成器与隆基兄弟两个煞是默契的相互对望一眼,唇畔染笑,笃定的情谊就这样次第的落在了心里,倏然间滋长生根、盛开出最美最清妍的莲。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