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扩势力-寻风窥势急筹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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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声脆响,好似飞瀑自半空坠下去撞上岩石后裂开的碎花,入耳一瞬只觉清越,煞是好听的紧,“怎么,半晌都不落子?”他这样问。

太平青葱玉指捏着手中一枚墨玉石的棋子,只抬目瞧了瞧隆基,闻他发问,亦不急着落子:“因为你虽跟我下棋,却分明是心不在焉的敷衍我,倒是不如不下。”语尽后,她干脆放下了手里的那枚棋子,柔荑一抬,倏然一下“哗啦啦”拂乱眼前的棋盘。

这一举动好不乖戾!隆基勾了勾唇,瞧着她朗朗的笑起来:“你分明跟我一样的心不在焉,又来先说我?”

抬目间太平亦花颜浅笑:“既然我们都没有下棋的心思,又何必彼此敷衍!”

二人之间至此开诚布公,说话后她软眸一垂,唤一旁侍女收拾了棋局、后使令屋内之人尽数退下去。

室内倏然便只剩下太平与隆基两个人,就着春光如线,她凝眸向他一眼瞧过去,芙蓉般的面目溶就了一痕微波:“现在可以说了,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不是问句,不消多说。

隆基对太平的态度并不曾感到意外,闻她如此,却也不急于回复:“你不知道么?”而是这样反问。

是啊,他来寻她是为了什么事儿,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时今他的父亲李旦与太平其实是捆绑在一起的蚂蚱,与李隆基、婉儿等,可以说是真正上了一条船上的人,对于中宗那里的如许动向也都得是了解的。

果然太平是明白的,便没有逼着隆基非要他先说出口来,只抬眸与他相视一笑,没言语,那份忖度已经心照不宣。

太平和隆基看出了李显的用意,李显登基后这桩桩件件所做大事有哪一件不是似曾相识?他们也都是从武皇那个时代走过来的,特别是李旦,对于高宗时期的议事章程也多有明白,又哪里看不出李显此举分明是在效法高宗、武皇?既然明白,那这举动之后所为的真正意图、那些内蕴又都是些什么自然也都是不消多说的了!

而身为李旦的儿子,临淄王李隆基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为李旦多做考虑,甚至以他这个年景所拥有的对事情独特且大胆的举措、喷张力,在嗅到任何异样的风吹草动之后往往比他的父亲还要最先做出举措!他一心为父亲谋划,他的野心远不止成为安国相王之子……

而眼下他们所面临着的同一种境地,又已不止是一个所谓野心的问题了!中宗桩桩件件所行举措分明就是针对打压李旦、太平,如果他们这边儿不做出任何应对之法,那眼睁睁看着皇上的根基、权利越来越大越来越广袤,那么最终等待他们的结果只怕就是一个“死”字!

“那,毕竟才是大唐的国君啊!”须臾沉默,太平颔首望似不经意的扫了眼盏中茶汤,出口的句子有些无奈、又有如许的茫惑。看得出来,她心中亦在挣扎。

“那又如何?”隆基勾唇一笑,这面目神色倒没有过度的大变。

太平便在这时倏又一抬目,隔过淡烟轻幕,瞧见隆基这一张似笑非笑、隐流不羁与不屑的一张面孔。她心里沉了沉,是啊,那又如何,如果因为认定了李显才是时今这泱泱帝国的皇帝,而就此束缚阵脚,那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有着的那些筹谋、那内里炽热叠生的心机算计也就委实不需忙活了!可是他们没有,他们还是在不断算计着他们的算计、铺陈着合该的铺陈。所以很显然的,他们并没有因一个皇帝的身份、一个君臣的局限就有了身与心的约束。

“你在心里应该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是不是?”太平面对着隆基的坦率,忽而愧疚于自己的虚伪。她不似他敢于承认内心的欲望,又或者说,她总也人如其名的善于。

隆基点点头,辰星样的目光可以刺穿厚重的阴霾,从而一路直抵抵的探寻到内心的幽深……

他是有了一个主意,且这个主意少了太平的话,绝对是不可以的。

他是心知时今太平的势力日益崛起、根基日益深厚,甚至说她功高盖主、富可敌国也委实不为过!因为他对父亲李旦了解颇深,太平所拥有的与所面临的同李旦其实无二。

所以他煽动太平帮忙,让太平遣手下人兜圈子与中宗李显针锋相对!皇帝奉行什么样的政策,就偏生做出与那些政策背道而驰的决计;皇帝倡导什么样的方针,就偏生鼎力反对、绝不顺应其颁布实行!

只是太平时今所处局面与李旦无二,都是大唐政治舞台上首当其冲的耀眼烁星,她亦需要防备,便是扮成鸵鸟做足了低姿态还不够的,却又何况这样大刺刺的公然与皇上唱反调?

所以即便她明白隆基的心意,却没言语。只是她也决计不能够当真坐视不理、不顾不管不举措,毕竟她从一开始就已经被牵扯其中,她逃不出。

“我知道你的顾虑。”不想隆基倏又启口,在太平骤一惊蛰时,他沉目继续、声色微定,“但,还是需要你帮忙。”

一帘幽风穿堂过室,撩拨的盏中分明已经凉去的茶汤重起了翻腾的涟漪,一眼过去竟好似仍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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