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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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善死了,辽东彻底丢了。想要在关中立足,却没想到关中爆发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瘟疫。被李自成扫荡了一圈儿,又被张献忠扫荡了一圈儿。繁华的西安城几乎变成一片废墟,整个关中用十室九空形容毫不过分。

女真人也是人,在战场大天灾面前同样毫无抵抗力。

从京城一路往回走,队伍中患病的人就一路增加。开始只是零星几个人咳嗦,发烧,后来干脆发展到,一个牛录一个牛录的染病。最严重的几个牛录,能动弹的人还不到一半儿。

走到西安人就死了差不多两成,而且这疫病看样子还得肆虐一段时间,天知道会死多少人。

好在现在李枭正在和钱谦益对骂,没时间搭理入侵关中的这支疲兵。不然,这时候别说李枭。就算是江南禁军派来两个师,皇太极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他们却忽略了一个人,一个十分关键的人。

朱由检走在临湖殿中,看着冬日里依旧烟波浩渺的玄武湖。如果是在京城,这时候瀛台周边的水早就结冰,站在暖熏熏的暖阁里面看着雪景,也是一件乐事。

可现在,面对着冬日里的玄武湖,朱由检却冻得瑟瑟发抖。

南京的日子真他娘不是人过的,京城远比这里寒冷。可京城的宫殿里通着地龙,建着火墙,暖炕。江南这鬼地方什么都没有,取暖除了靠怀里的汤婆子之外,就是他娘的靠抖。

这他娘的鬼地方,老祖宗怎么把国都设在了这里。洪武皇帝还有建文皇帝,这日子都是咋过的。难怪永乐大帝要搬家,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更加让朱由检心寒的是时局,事实证明当初钱谦益和杨嗣昌都没骗他。北方的确爆发了一场规模巨大的瘟疫,现在河南,安徽,还有关中甘肃等地还在闹着。听说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人殒命!

当初离开京城,朱由检正式怕了这股瘟疫。

可他娘的奇了怪了,李枭占据了京城。京城怎么没有流行起来瘟疫,而且河北虽然也死了不少人,可现在瘟疫已经被扑灭得差不多。难道说……李枭鼓捣出了治疗瘟疫的解药?那可就太厉害了,现在最手里有治疗瘟疫的药,谁他娘的就是祖宗。

离开了京城,来到南京这让皇权受到极大削弱。至少忠心耿耿的三大营没带出来多少,更加忠心的锦衣卫更是没跑出来多少人。东厂的番子更不用说,这帮王八蛋离开京城之后啥也不是。

在南京,朱由检能调动的人手极其有限。所谓的南京禁军,早就不是朱家的军队。钱谦益就算是去干掉张献忠,也留下两个师一左一右的把南京行宫封锁起来。

“万岁您吩咐的那件事情,奴才已经派得力人手去办。相信不日就会有好消息传回来,还请万岁忍耐几日。”跟着朱由检从京城跑出来的王承恩,身子好像虾一样躬着。

“王公公,你的主意要以策万全才行。万岁的安危担着天下社稷,如果有什么意外,可不是你我的人头可以担得起的。”骆养性站在朱由检的身后,手里拿着绣春刀。

自从来到南京之后,骆养性的绣春刀就没离过手。

“骆大人,家兄已经北上。相信不日就会有好消息,我王承恩就算有几个脑袋,也不敢拿万岁爷的万金之躯开玩笑。您就放心好了!”

“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朕也只能担些风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话虽然说得好,可现在天下究竟还有几人听朕的旨意。难道说,这天下要成为汉末乱世。朕,要做那个窝囊的汉献帝不成?”

想到来到南京之后的种种境遇,朱由检心里就是一阵的伤感。大明王朝落到那个胡闹的哥哥手里,虽然搞出来个专横的魏忠贤出来。可魏忠贤,却从来没有危及到皇权。而士大夫们,一开始就认定他们要和天子共天下。

自己铲除了魏忠贤,以为将权利牢牢掌控在手里。却不知道,权利实际上已经落到江南财阀支持的东林党手中。现在朱由检有些后悔,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急迫的铲除魏忠贤。

那个阉人虽然专横虽然跋扈,可却对皇权一丁点儿染指的意思都没有。现在朱由检才看清楚,东林党其实才是皇权致命的敌人。魏忠贤只是要点儿权,要点儿钱。东林党要钱,要权,说不定还想要自己的命。

魏忠贤没有对百姓敲骨吸髓,而是对那些地方上的财主动手。他主政的时候,边关军费从来都是充裕的。辽东有李枭顶着,鞑子的势力日渐消弭。天下的形势,正在一路朝好的方向发展。自己在潜邸信王府算计了十年,怎么就没个清楚明白?

看到皇帝这个样子,王承恩和骆养性全都无语。从京城一路行来,他们已经看到了皇权是一步步旁落的。南京禁军虽然还叫禁军,却对皇帝的命令阴奉阳违,对钱谦益的命令倒是马首是瞻。毕竟人家是幕后大老板,江南禁军的饷银,还有那些死贵死贵的装备,都是人家花钱置办的。

这年头,谁有钱谁才是真正的大爷。

“朕错杀了魏监,悔不该听先帝临终遗言。”朱由检垂下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骆养性和王承恩更加惶恐,皇帝今天仿佛特别的多愁善感。魏忠贤的案子,已经被三法司衙门定成了铁案。尸体都被按照皇帝的命令割了几千刀,这才算是放过了他。

就这么一个人,皇帝忽然说了这么一番话。皇帝是要做什么?这话也是随便能说着玩儿的?

“你们都是朕的肱股之臣,若有一天朕得脱大难,你我君臣永不相负。”朱由检十分专业的打起悲情牌,骆养性和王承恩立刻跪倒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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