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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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焕踏上李官镇码头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明。月光已经暗淡,启明星挂在天上。天边泛着青色的天光,借着天光袁崇焕拿起望远镜仔细看着对面的鞑子兵。

根据细作的回报,鞑子兵可也是有着开花弹的。这一点,让袁崇焕非常的忌惮。可从吴三桂的嘴里,却是听到了另外一番言论。

“这些鞑子兵没多厉害,我带着兵一冲至少干掉了好几百。另外还干掉了百十个骑兵,看样子他们的什么汉八旗也没啥厉害的。”

“闭嘴!真要是这样,这李官镇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师长,我看这些江南的兵已经是强弩之末。”吴襄厉喝了一声,吴三桂立刻闭嘴不说话。

虽然袁崇焕是第二师师长,祖大寿是第二骑兵师师长。可在锦州,却是袁崇焕说了算。在地位上,袁崇焕也明显比祖大寿要高一些。

“初生牛犊不怕虎,三桂敢打敢拼这一次计头功。派人联络城内的史军门,就说咱们援助他来了。”袁崇焕眺望了一下李官镇,他决定还是进镇子看看史可法到底怎么样了。传说,这支南京禁军好像很能打的样子。

史可法终于被亲卫们放了出来,虽然每个人都被威胁打二十军棍,可都是一脸的轻松。簇拥着史可法去迎接新任辽东总兵袁崇焕!

走进了李官镇,袁崇焕被眼前的情形震惊了。

城里面差不多八成的建筑都成了瓦砾,所有能烧的东西全都变成了焦炭。只有靠着北面和西面,保留了一些完整的建筑。

街上到处都是尸体,有些被烧得黑乎乎的非常吓人。残肢断臂,更是比比皆是。幸亏这时候已经是深秋,天已然冷下来,不然这尸体恐怕都臭了。

“都是炮打的,鞑子的炮兵非常凶。如果不是有这石头的坚固寨墙,恐怕现在总兵大人看见的就是袁某的尸体了。”史可法脸上被炮弹熏得像是个小鬼,身上的衣服也脏乱的不成样子。一张嘴,浓烈的口臭差点熏袁崇焕一个跟头。

史可法在锦州的时候,袁崇焕和他有些交情。能让注重仪表的书生变成这副样子,可见他在这李官镇守得真是辛苦。

“伤亡怎么样?”看看警惕得像老鼠一样的士兵,袁崇焕问了一句。看起来李枭说,这南京禁军有点儿看头,不是虚言。

“伤亡差不多七成吧,民夫也差不多伤亡了一千多人。昨夜的时候,史某人已经想着以身殉国。”史可法语气悲怆。南京禁军是他一手组建,完全仿照辽军的火器军队。

本想着到辽东历练一下,没想到这一仗就被打残了。说是伤亡,实际上史可法比谁都清楚。这年月的医疗状况,受伤就基本等于是个死。伤兵营的惨景,让他都不敢回忆。

“苦了你了!”袁崇焕拍了拍史可法的肩膀。

记得李枭曾经说过,一支军队伤亡超过三成就叫重创。超过五成,就会失去战斗力。史可法带的南京禁军,竟然在伤亡七成的情况下,建制不散官兵不逃,这史可法治军还是有两下子。

走上城墙之后,袁崇焕更加的震惊。

黄岗岩外面包着的砖墙几乎被炸没了,露出里面光秃秃的石头城墙。城墙上的垛口,好像是老太太嘴里的牙一样稀有。

好多死去军卒的尸体都没运下去,绝大多数都是头部中枪。那是死的惨不堪言,原先还不理解李枭为啥要弄铁帽子。现在看起来,关键时刻还真是能保命。

一个黑乎乎的军卒站起来,对着史可法和袁崇焕施礼。这家伙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一条一条的,脸上满是黑灰。脸颊上一道伤口,好像另外开了一张嘴。透过伤口,可以看到里面的牙齿。身上也是好几处皮肉翻卷,头发被火燎了半边。这货的形象如果放到庙里,就是个活脱脱的小鬼儿。

“猛士啊!”袁崇焕拍了拍军卒的肩膀,能受这么多伤还坚守阵地死战不退,一看就是好样的。

“将军抬爱!”明明是个军卒,却施得是文士礼。

“你是读书人?”袁崇焕有些诧异,这年月读书人肯当苦大兵的还真不多见。

“此乃犬子,让袁总兵见笑。”史可法笑着拱了拱手。

“这是令公子?”袁崇焕瞪大了眼睛,这史可法也太狠了一点儿,亲生儿子就这么送到城墙上?看着满地的尸体,这小子还能活着,绝对是老天爷关照的结果。

“好!好啊!虎父无犬子!史大人,袁某佩服。”把亲儿子扔上最前沿,不让人佩服都不行。

史可法袁崇焕往别处走了,李定国一下子就窜了过来。“大帅是你爹?”李定国直勾勾的盯着史德威的脸,想从史德威的面相上找出直接证据。不过史德威这副尊荣,实在不像是个官家的少爷。

“什长!你爹是那么大的官儿,你怎么才当个什长?”火柱这孩子明显缓过了神来,居然知道提问题。也不知道,刚刚炮击的时候,手刨脚蹬的是谁。

李官镇里面是皆大欢喜,李官镇的外面却是愁云阵阵。

“老十四,咱们还是回去吧。李枭的兵到了,咱们打不过他们的。”昨天晚上挨了一顿迫击炮,阿济格就想立刻退兵。不过多尔衮觉得应该再看一看,我觉得登陆的辽兵并不多,以他的兵力应该可拼一下。如果昨天晚上不是援军赶到,他现在已经站在李官镇里面。

多铎不说话,三兄弟之中他最小。已经习惯于躲在两个哥哥的身后!

“出来的时候跟阿玛说的话你都听到了,这个时候回去怎么有脸。况且还死了这么多人,没有战果回去之后还不让人笑话死。”多尔衮少年气盛,现在他不是担心打的赢打不赢的问题,他是担心回到沈阳怎么面对诸位贝勒。毕竟,他是靠着老爹努尔哈赤的一纸命令,把汉八旗强行捏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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